帝台娇+番外(29)
唐灼灼抿唇,也知他这是还没用过早膳就来了。
“殿下来得竟这样早?”她略一挑眉,杏眸了像是蕴了一夜的水雾,又好似藏了诸天的星辰,笑容明艳得像是寒冬腊月里抽出的第一枝梅。
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霍裘微微一顿,不动声色阖了眼,将眸子里那一潭幽深莫测的情绪掩住,“恩,怕你起不来。”
唐灼灼站直了身子任由安夏摆弄,面上却是极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哪里有起晚过?”
这话一出来,就是安夏的面色都不太自然了。
太子妃起得晚的事在东宫并不算个秘密,就因为这个,殿下还特意吩咐下头的良娣侍妾若无事可不用早起来请安。
唐灼灼的目光顿在了安夏从库里拿出来的一套红宝石头面上,过了片刻,又伸手拿起了妆奁盒里的一只羊脂玉,眉心轻蹙有些犯难。
霍裘正坐在厚实的黄梨木椅上,见她半天不动,开口问:“怎么了?”
唐灼灼转过身来,袖口处大朵的绣金线牡丹花衬着她玉白的手腕,就连她面上那颗泪痣也越发的娇媚起来。
更别提她咬着下唇出声:“殿下,帮妾瞧瞧这簪子。”
霍裘目光在她妆奁盒中各式的簪子中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皱了眉。
他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向来不甚了解。
饶是这样,他也断然拒绝不了那双蕴着星海的眸子。
霍裘起身,明黄色的太子礼服在烛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衬得男人身形修长如竹,朗朗似清风。
他走到唐灼灼跟前,瞧着桌面上摆得满满当当的簪子,默了默,而后道:“瞧哪只?”
唐灼灼指了指安夏手里捧着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道:“皇祖母大寿,这样的日子合该穿得喜庆隆重些,可这套头面又稍显老气了些。”
霍裘视线又转到她莹白的手里执着的那根簪子上,沉吟片刻后道:“不算老气,你戴着孤喜欢。”
唐灼灼抬眸望他,刚好望进一口深幽无波的井里,弯弯绕绕到了喉咙里的疑问就咽了下去,从善如流地笑:“好,那妾听殿下的。”
霍裘见她戴过这套头面?
可就算她没问出来,霍裘哪里就猜不到她的疑问?
那日他们大婚,鲜红的喜帕下她娇艳动人,头上戴着的,就是这套头面。
只可惜,这些被他珍藏心底的回忆,像是与她无关一般,连带着自己,都被她拒绝得彻底。
等用了早膳,霍裘和唐灼灼就相携着去了慈宁宫。
一路上霍裘都没有怎么说话,面色冷得如同冬日夜里筑的雪人。
唐灼灼倒也不敢多放肆,东瞧西瞧的不敢发出声音生怕着了他的恼。
只是轿子里偶有颠簸,她来了些困意,最后迷迷糊糊的竟枕在霍裘的肩上睡着了。
霍裘皱着眉放下了手中拿反了的书卷,瞧向枕在他肩上面色白里润红的人,鬼使神差般碰了碰她的脸,最后指尖辗转到她嫣红的唇上,他蓦的就回了神。
好在他动作轻,没惊扰了她。
霍裘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强忍着压下心底的念想。
可睁眼闭眼都是她娇着声音的那一声声殿下,他想肆无忌惮地将她揉进骨血里,想得心都生疼了也不敢动作。
好不容易,他们才有了今日和睦相处的局面,他不能亲手打破。
唐灼灼早在他抚上自己面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因为闭着眼睛,他温柔的触摸就更显得温存,她觉着有些痒,飞快地颤动了一下睫毛又忍住了。
这是两辈子,她头一次遭遇到霍裘这样的对待。
往日他不是漠着一张脸,就是冷言敲打警告,清冷得如同天上的谪仙。
后宫三千粉黛,环肥燕瘦,没一个是能入他眼的。
等到了慈宁宫门口,霍裘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声音依旧清冷:“起来了,到了。”
唐灼灼这才施施然睁开了眼,冲着霍裘软软一笑。
霍裘却瞧也不瞧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
唐灼灼心底觉着有些好笑。
这男人真是口不对心得很。
皇太后的慈宁宫,唐灼灼来得不止一次了,但再来几次,她也还是有些紧张。
霍裘看出了她的紧张,薄唇轻启道:“你等会陪皇祖母说些话,孤要去一趟承乾宫。”
“几位皇子妃应当已经到了,晚上还有宫宴,别乱跑,等着孤。”
唐灼灼轻轻颔首,霍裘才稍稍舒缓了神色。
果不其然,等到了殿里,其他几位皇子妃都到了。
坐在上首的老人瞧着和蔼,目光却透着一股睿智和沧桑,唐灼灼心中一凛,随着霍裘行了个大礼。
“请皇祖母安。”
“起吧。”
皇太后常年念佛,连带着殿里都是一股子深浓的檀香味,就连声音都是笑呵呵的,瞧上去与普通的老人无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