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番外(128)
事到如今,局势再清晰不过。
“钟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唐灼灼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却足够钟玉溪听得清晰。
她霍地朝着霍裘跪下,哭得梨花带雨,连声否认,“皇上明鉴,臣妾全然不知此事,更不敢存了污蔑皇后娘娘的心思,皇上相信臣妾。”
唐灼灼嗤笑一声,将那黑色的木盒往她跟前一扔,正中她额角,钟玉溪痛呼一声捂住了脸,温热的鲜血从她指缝间汩汩而出。
唐灼灼这才觉着稍微解气,冷哼一声,道:“这么说倒是本宫逼着钟嫔你迫不及待向皇上告发污蔑本宫?”
说罢,她施施然转身,眼角微微向上一挑,表情就像是一只被人激怒的小兽,终于亮出了爪牙,毫不留情地回击后那种得意到不行的模样。
“请皇上还臣妾一个公道。”唐灼灼神情和声音一瞬间都染上委屈的意味,看得她身侧的男人心头一热。
其实搜出的这些帕子并不足以证明她在王毅被劫一事中全然洗清了嫌疑,可钟玉溪那些控诉,却再没有人会信。
霍裘只看了地上痛苦不堪的钟玉溪一眼,已做出了决定。
她都说要个公道了,若是这公道不给足了,只怕她小脾气一上来,更不待见他。
第五十九章
“污蔑皇后, 欺君罔上。”霍裘念了一遍, 眼神阴寒刺骨, 倏尔起了身,高大的身躯气势逼人,钟玉溪捂着脸一个劲摇头, 面上表情如惶惶之鼠。
霍裘步子沉稳,一步一步直到钟玉溪跟前, 这才顿住, 他离得那般近, 钟玉溪却只觉得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连大声喘息都做不到。
“将钟嫔囚于倚丽宫, 终生不得出。”
钟玉溪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唐灼灼听了这等结果,微微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前世她恨入骨髓的人, 如今已得报应,她们之间,便算是两清了。
夜色深浓,月光如水, 撒下星星点点的柔光, 霍裘走在前头,唐灼灼则是心不在焉地踢着沿路的小石子, 那圆润的石子像是不耐与她玩这等游戏,一个咕噜翻身跃进昏暗的草丛里。
前头成排的宫女点着灯笼, 将弯曲的宫道照得骤亮,眼看着前头转个弯就是长春宫,唐灼灼动了动手指,眼底琉璃色的光流转不休。
谁料霍裘猝不及防停下,眉目深深扼了她青葱如雪的手腕,引来她猝不及防低低的惊呼,下一刻就被男人大力摁入怀中。
她的鼻尖蹭上男人的胸膛,有些疼和痒,她也不好伸手去挠,只是僵着身子些微地挣扎几下,却引来他更大力的桎梏。
“皇上?”唐灼灼伸手迟疑着拍了拍他的背,他高大的身躯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陷入一片的漆黑里,她心底蓦的有些慌乱。
前头的宫女只瞧了一眼便都不敢再看,提着灯笼立到了一边儿,那些灯笼俨然成了黑暗中的一颗颗明珠,泛着柔光。
“公道也给了,娇娇总该给朕一个笑脸了吧?”半晌,霍裘略沙哑的声音传出,凉薄的唇不经意间蹭过她温热的后颈,引来她在他怀中一个细细的颤缩。
唐灼灼心底还存有疑虑,声音才出口,就像喉咙口堵了一团棉絮,“王毅被人劫走了?”
霍裘不满她此刻嘴里吐出别的男人名字,低着声音应了一声。
“此事朕来处理,无需娇娇担忧。”像是知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霍裘松开了手臂,于浓深夜色中细细勾勒出她发丝眉间的轮廓,眼底不是没有痴迷沉沦的。
他的掌心火热,就连乾清宫也不回了,拐了一个弯,随着她入了长春宫的大门。
唐灼灼面上微嗔,暗恼这男人厚脸皮程度,但到底没有再出言在人前与他呛声。
直到进了内殿,伺候的宫女有条不紊退下,唐灼灼独自坐在铜镜前,将原就有些松垮的发髻散下,如墨的发丝散着幽香,她手中的玉簪莹莹,衬得她节节指节如青葱。
殿里无人说话,一时之间安静得不像话。
风渐渐的有些大,吹得窗子哐当作响,她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将窗子支起一个角,凉薄的夜风肆意,一眼望出去,外头全是形状诡异黑森的树木花枝。
唐灼灼掩唇半真半假地打了个哈欠,眼底顿时蓄了半数的泪水,没骨头似的像只媚猫儿,对着这殿里存在感极强的男人道:“闹了这样一出,臣妾乏了,身子懒得很……”
后边的话她没有说,只是那心思却明晃晃写在眼底眉间了,只差明白着请他移步了。
霍裘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疼,心底的那股怒气与些微委屈交织在一起,酸胀得很,偏偏她还不肯服丁点的软。
他从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清冷自律,从不在女人身上失了分寸,如今败于她的方寸之间,即使事到如今,也没有半分懊恼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