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番外(114)
叶氏抿了抿嘴角,再抬头时已深深蹙了眉:“师父不是个冲动的人,更不喜参加这档子糟心的事,应当没理由掺和进来。”
不然光是凭借他那身医术,就足以令所有人趋之若鹜,奉为上宾。
唐灼灼沉思片刻,而后缓缓摇头,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最后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手腕微动,上头的铃铛也跟着清脆的响。
“此次请师姐过来,就是觉着这事不大寻常。”
叶氏无奈地摊摊手,嘴角噙着一抹苦笑,与唐灼灼对视一眼,才开了口:“想来娘娘也应当知晓师父的一些旧事。”
唐灼灼身子微僵,而后从躺椅上慢慢坐起身子,目光渐渐凝实。
她与叶氏说是江涧西的弟子,实则相处下来倒更像是兄妹,那人睿智,风趣,将一身所学交给她们,行事如风放荡不羁。
唐灼灼被送到庙里时十三岁,正是青葱娇纵的时候,却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缠绵病榻,整日里连房都出不了。
唐府里请来的大夫皆道她在娘胎里时就伤了根,活不过二十岁,眼瞧着越长大身子越不行,唐家人只好将她送到了寺里安置,祈盼菩萨福泽庇佑,大难不死。
菩萨没遇到,倒是偶然在后山遇到了翻墙摔倒的江涧西,他一脸不羁笑意,人前又是一副再君子不过的面貌,丝毫不将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一日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她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再醒过来时江涧西隔着一张珠帘在替她诊脉。
雨夜阑珊,他笑意依旧,甚至有些寒凉,起身气定神闲地笑:“小丫头身子太差了,活不过多久了啊。”
唐灼灼眸光闪烁,从回忆里抽身,边踱步边道:“江涧西的那个姐姐?”
见她直呼江涧西名字,叶氏忍俊不禁,点头又摇头,宽慰道:“娘娘也不用忧心,他什么样的头脑?断然不会没头脑一样的与殿下作对。”
等叶氏回去,唐灼灼在摇椅上摇了半晌,在日落之时浅浅地睡了过去,眼下的一团乌青在她雪白的肤色上显得格外惹眼。
夜色如水,霍裘从书房出来,心里有些烦乱,本想着吹吹风清醒一下,脚却像有意识一般到了宜秋宫。
两月前,他踏进这宫里时也是这样美的月色,只是当时心情却与此时天差地别。
她躺在外间的摇椅上,身子上盖着一层薄薄的丝被,外头蝉鸣声阵阵,她睡得极不安稳,几次眉心都微微蹙起,一动身子,被子就滑落到腰下位置,露出极窈窕的曲线。
霍裘眼底沁出笑意,问伺候的人:“你们主子用过膳了没?”
紫环摇了摇头,道:“娘娘一整天就只用了些糕点,午膳摆上来都没动筷子。”
霍裘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传膳。
唐灼灼才从一个梦境掉到另一个梦境,手腕一动,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闻出些龙涎香的味道,睫毛煽动几下,施施然睁开了眼。
男人剑目狭长,极其俊朗,她才睡醒,脾气有些大,顿时耸了耸鼻子揪住他杏黄色的蟒袍,将脑袋埋在他胸膛,瓮声瓮气地问:“殿下怎么来了?”
霍裘不理会她小小的讨好,皱着眉将人挖出来,食指如钳抬起了她的下颚,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左脸颊上那道疤上。
褐色的疤已脱落,露出粉红的嫩肉,这娇气包极其爱美,日日要拿东西遮了去,稍觉不如意就要闹腾一会。
“再过几日,这疤便可彻底消了。”
他使人送来的都是东宫最好的去疤药,加上她自己也使了法子,这疤愈合得十分好,并不会留下印记。
霍裘这才松开了手,任由她哼哼唧唧地赖着不起,被这磨人精缠得久了,就再不会受她蛊惑心软,拨弄了一下她手腕上的银铃,冷声道:“一日未曾用膳?”
唐灼灼缩了缩脖子,忌惮他的语气,低声抱怨:“回了宫有些不习惯,总觉着御膳房做的东西没有妾外头请的大厨做的好。”
霍裘摁了摁有些发痛的眉心,“娇娇请的厨子会做什么?糕点?!”
这小东西不肯好好用膳,糕点倒是吃了不少,只是一点儿肉也没长,瞧起来反倒是瘦了许多,站在风里简直就要被吹跑。
本来身子就不大好,药膳也得每每哄着给了好处才喝,一个不开心简直要委屈一天,越宠越娇纵,从前没个太子妃的样,现在更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和她商量,直接将人抱在凳上,见她还想挣扎,沉了脸警告:“再想闹腾,一月别想吃着软糕。”
唐灼灼瘪了瘪嘴,一双杏眸里媚色点点,微微眨一下就如蝴蝶煽动进了心底,霍裘见她终于老实下来,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想将她揉进骨子里,这么一想,又弯腰将小女人轻松勾到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