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政沉默了一下，觉得李季阳说的也有点道理，要是没有王娇夫人这个善妒的女人，他父王放开了肚皮玩女人，那些女人放开了肚皮生，现在就得跟他父王那个时候一样，十几二十多个儿子。

正想着呢，有人来了。

“大公子，王室宗亲前来祭拜。”内侍进来都肃穆的表情，稟报的时候还带着哭音儿。

李季阳感叹不已，这王宫里，连个内侍的戏都这么好，要是在现代，恐怕各个都是戏曲学院的局材生。

“让他们进来吧！”羸政整理了一下丧服，昂首挺胸出去接见他那些血缘上和名义上的伯伯叔叔、伯祖叔祖们。

李季阳是义子，一直跟在羸政身边打下手，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李季阳终于能体会到刚才羸政的沉默了。

孝文王当了三四十年的太子，是真能生啊！

哪怕弄死不少，哪怕送走不少，还剩下这么多呢！

这里头有不少还是昭襄王的儿子，羸政的伯爷叔爷，孝文王没来得及清理，庄襄王清理了一批，还剩下这么多！

要是没清理的话，指不定多少人！

以前大家讨论的时候说，恐怕昭襄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儿子了。

他还不信，自己儿子能不认识么？

后来发现，这么多儿子，还真有可能认不出来！

这些人都算是赢氏血脉，没继承王位的都是宗室了，祭拜过后，一个看样子上了岁数的人凑了过来。

李季阳不认识，羸政却张口就叫了出来：“子燕伯父。”

子燕，光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他的生母是燕国贵女。

“嗯，大公子，华阳太后和夏太后，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子燕公子摸着胡子告诉他们：“稍后就要进咸阳城了。”

羸政脸色一正：“本公子知道了。”

李季阳也才想起来这俩位，华阳太后是羸政十七年的时候去世的，夏太后早一些，羸政七年就去世了。

但是现在她们还活着呢！

华阳夫人是秦孝文王的王后，夏姬是庄襄王的生母，这俩人，哪个都怠慢不得！

王室宗亲都退下后，羸政才告诉李季阳：“华阳太后和夏太后都对我很好，阿娘刚回来那会儿，也多亏了她们留在宫里的人手帮忙，才站稳了脚跟。”

李季阳明了，任是他有金钱开道，赵姬刚回来，纵有千般手段，刚来的女人，也使不出来，最多收买点宫娥内侍。

但是那两位就不同了。

“那要隆重迎接啊！”李季阳问羸政。

“嗯，父王去的急，平时两位祖母都是在行宫那里修养，阿娘亲自派人去请回来的。”羸政拉着李季阳道：“父王收了你做义子，你也可以喊她们一声袓母。”

“好。”能喊大名鼎鼎的华阳夫人做祖母，李季阳心里五味陈杂。

他亲生祖母当年也没华阳夫人这么厉害啊！

再说他祖父也不是赢柱那样的人！

太后王驾，自然排场十足，虽然说行宫不远，但是该有的仪仗还是要有的，所以行程较慢，再说，国主逝去，两位太后心里也有想法。

尤其是夏太后，如同天塌了一样！

要不是有华阳太后在，她恐怕都有寻死的意思了！

“太后回宫！”庞大的车队，终于进了咸阳城，李季阳跟在羸政身边，恭迎两位太后回宫听到内侍的声音，羸政率先迎了上去。

从庞大的车架里，首先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

此妇人一身素色衣衫，头上也仅仅带着白玉簪挽成的发髻，鹅蛋脸，柳叶眉，一双凤目，不怒而威。

但是在看到羸政的时候，画风就变了！

眼中的威慑被慈爱所取代，一张嘴，软绵的楚地语调便泄露了她的身份：“阿政，本宫的孙儿啊！”

这样的长相，配上软绵的吴侬软语，别有一种风情，使得李季阳顿时就明白了，赢柱为何对华阳夫人钟爱了十几年。

哪怕她没有给赢柱生下嫡子，单凭她的出身和样貌，也足够赢柱对她上心了。

“祖母！”羸政见到她，也红了眼眶。

“孙儿啊！”后头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也冲了过来。

不用问了，光看这身衣服，就知道是夏太后，跟华阳夫人如同三十岁成熟御姐范儿一比，这位就是个半糟老婆子！

“祖母！”羸政见到夏太后，也喊了一声。

李季阳跟在他身后，朝两位太后下跪行礼磕头：“义孙李季阳，见过两位祖母。”

“你就是小阳？”华阳太后擦了擦眼泪，亲手扶起了羸政，第二个就扶起了李季阳：“好孩子，你认亲那会儿，你夏祖母身体不舒服，一直在行宫休养生息，就没回来观礼，只给你做了点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