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没有蛋靠谱(94)
说时迟那时快,他发上固定的一块小玉梳滑过衣袖落在衣摆上荡起,啪嗒掉在了地上,明显裂开了一道缝隙。
谢苍看着那块碎掉的小玉梳很久,最终还是没敢蹲下来再捡,又怕自己再动一下头发就噼里啪啦的散下来了,就沉默着往前走,权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自己也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那块小玉梳安安静静的落在地上,街上的女人都想拿走,偏偏所有人都见着这块玉梳是刚刚那个男人落下的,虽心里痒痒的,却着实舍不下面子。倒是一个锦衣蓝袍的女人似乎也不在意,弯腰就拿了起来,放下鼻下嗅了嗅,似乎还能透过玉面看见方才那个美艳小郎的容颜。
她拿了这玉梳,自然是少不得闲言碎语,但偏偏所有人一看她的脸,却又都不敢说话了。茶楼的二楼上有人招呼了一句:“明玉倒是来得凑巧。”蓝衣女人将玉梳放进怀中,笑着回应了一步,大步踏进了茶楼,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谢苍离去的方向。
“你拿了那小郎的东西,真不怕他妻家找上门来?”钟采秀晃了晃茶杯,似有所指的看了看明玉的胸口。
明玉要了一壶龙井,面不改色回道:“你也会唤他小郎,那怎么会有什么妻家找上门来呢?即便真是有,我也绝不会为难我自己的。”钟采秀愣了愣才听出她话中藏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你……不过那小郎瞧着眼生得很,恐怕不是本地人士,你那皇姐能答应吗?”钟采秀点了点桌子,啧啧有声,“虽说你这荒唐王爷做了有些年头,也过的着实有滋有味起来了,可你皇姐恐怕也不会轻易由着你娶个普通男子吧。”
明玉冷哼一声:“她恐怕巴不得我娶个没权没势的平民做正夫,最好是个才貌皆差、不堪持家、脾气又大的小郎,活生生折磨死我。”钟采秀几乎笑得要满地打滚,她们这厢挂了帘子挡住了屏风,茶楼吵嚷,只要注意些倒也没人管她们说什么,自便妄言胡说。
一盏茶尽,两人皆欢喜而散。
有句老话说的实在,天子脚下砸块牌匾,砸中十个有九个王公大臣,剩下那个说不准是未来王爷。明玉跟钟采秀就是被砸的那两个,一个是出了名的纨绔王爷,一个是镇国大将军的长女。明玉虽说是个逍遥王,没什么实权,整日吃喝玩乐;但钟采秀却是个有真本事的,她十二岁起就随母出征,骁勇善战,威名远扬,据说敌国都有男子倾慕于她。
至于她们俩提的当今凰皇,年号鸿始,凰皇真名明宁,取安宁之意。当今圣上天资聪颖,闻见甚敏,虚心纳谏,仁德爱民,堪称是不可多得的圣明君主,近来虽对右丞相的长子爱慕有加,却并未强求对方入宫。但圣上与其姐妹向来不甚亲密,明玉心存怨恨倒也可以理解。
这事儿暂时揭过不提,就谈谈前话提及的钟采秀,钟采秀是个武女,这就注定了她不像明玉那样的文人,但凡起了兴趣,便想追根究底。与明玉道别之后,钟采秀心念一转,牵来自己的红雪(马),快马加鞭追了出去。
钟采秀骑得马,谢苍靠两条腿走路,虽说钟采秀喝了会茶,却还是赶上了。
钟采秀刚下马牵住红雪,就见着那美艳小郎站在树下,似是从袖中掏出一粒核桃大小的种子来,冒着小芽。她下意识藏匿了起来,让红雪跑去不远处的小湖边饮水,只见那小郎四下看了看,然后弯下身将种子丢在地上,顿时发芽生藤系紧了身后的巨木,长出了一座藤屋来,四四方方,清新可爱。
结果下一刻,那小郎也发出声来,对着钟采秀这边说道:“出来!”他似乎不是很高兴,眉毛微微蹙着,但依旧看起来温雅秀丽。
钟采秀打定主意不吭声,直到那小郎走过来掀开她面前的花串子,才讪讪的摸了摸头,看那小郎神色不悦,又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这小郎越看越好看,声音也好听,不由不好意思的红起脸来,然后私心狡辩道:“我并非有意窥看,实在是……啊……对了,你之前落了玉梳,怕是重要事务,这才追来的。”
谢苍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心里直叫苦,如果不是有点不能融入这个世界的设定,他也不会兑换出仙侠的树屋来,没想到第一次就被人看见——而且还是个女人他都不好意思计较,可是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是被说出去也绝不是什么小事。
“你刚刚看见的……别说出去。”谢苍思考了一下,决定把对面这个又英气又漂亮的女人当男人来对待。
钟采秀急忙摆手,只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她之前与这小郎见过一次面,那时坐在茶楼上,只觉得他虽说心灵手巧,但未免不自爱了些。可如今想来,恐怕是他天生纯净,不识得阴阳之事,所以才不如其他男子一般遮遮掩掩,含羞带怯……更何况,他能让草木生发,若非仙人下凡,又如何有这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