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爱憎分明，挺好的，为师挺高兴的。但是呢，你心里想的不一定要表达出来。”

“不懂……”

“就是你做事的时候，要想一想后果，比如现在这个样子，吵作一团，要是没有为师，你要怎么处理呢？”

“我把他打晕了。”顾辞久一指易震，“其实，师父你就比我快了一点点。”

“呃，这个……”李滨程舔了舔嘴唇，“也好。”

不过，李滨程觉得自己的心情略怪异，嘴上虽然说得好，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好，反而有些……慌？

而慌的原因是？

——我以后不会都要在这些孩子的吵闹中生活吧？

徒弟都这么累心了，真不知道那些自己生了一堆的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比如辞久他爹，子女加起来一百多号啊。也不对，辞久他爹是生而不养，孩子们大多见都没见过他。

所以这种慌是因为我关心了，若是不关心，为所谓，回到宗门随便一扔便罢了……

顾辞久就见他师父气势忽然一变，具体的怎么回事他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更柔和了。然后顾辞久就又被摸了头：“辞久~徒弟~”

“师父？”

“咱们俩，一块学。”

“啊？”

“你要学情，其实为师……也不甚精通啊。”

顾辞久眉毛挑了一下：“师父，所以你收我为徒，就跟给我找个师弟一样？”

第8章

“呃……”李滨程稍微有那么一点尴尬和犹豫，但也没骗顾辞久，反而是应下了，“对，过刚易折。宝剑虽利，但若一直亮锋，只会折损，还是该学会入鞘温养。”

“师父不是有师弟吗？还有师父的师父呢？”

“他们啊……不太一样。”

“？？”

“你见到就知道了。看，我剑宗到了。”李滨程很有气势的朝前方一指。

顾辞久努力看了看，表示：“师父啊，这黑灯瞎火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李滨程：“……”

剑宗乃是万年的宗门，期间虽然历经几度式微，但从未传承断绝。同时，剑宗又名养剑之地。稍有眼力之人，远隔千里，便能望到此地剑气冲天而起。万里之内，不容邪祟奸佞，否则万剑齐出，转瞬间便将之形神俱灭！

李滨程很自豪的向他徒弟展示剑宗（至少五千里外），结果惨痛的真相让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抛媚眼给瞎子看。

夜风略凉，举着的手指略沉……

李滨程暗搓搓的放慢了速度，反正顾辞久是感觉不出来他们到底是瞬息千里，还是瞬息百里的，全都是一样模糊了四周景物的速度，尤其还是这么黑的情况——剑尊有点不死心！说好的凡人也会因剑宗的飒飒剑气而有所感应呢？！

都靠近到两百里了，李滨程以为自己真的只能死心的时候，顾辞久突然“嘶！”了一声，做了一个抱住自己的动作。

“辞久，怎么了？”

“……”李滨程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像关心，反而像是不怀好意，“刚才那一瞬好像是被刀割一样，浑身都疼，现在也一样不舒服，就像是有剑锋放在我身边一样……让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哈哈哈哈！”李滨程高兴了，仰天大笑之后，捏着自己的胡子道，“这便是剑宗啊。别担心，有为师护着，你们没事的。”

随着说话间距离更近，地上两个失去意识的孩子也打起了哆嗦，但没见李滨程有什么动作，那种让人惊悚的危险感，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李滨程心满意足了，当下把速度恢复，顾辞久眼还没眨呢，就已经落在地面上了。即便天黑也能看出来这该是个空旷的山头，太过突然的景物变化让他摇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辞久？！”李滨程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小孩子真的这么娇弱。

“师父，我没事。”身体完全正常，就是眼晕。

李滨程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感真的很好，李滨程觉得，这动作可以变成他日常习惯了。

两个与正常人大小无异的剪影纸人突然就从地上立了起来，就好像是活了的影子，还是很瘆人的，李滨程把纸人叫出来才意识到这一点：“辞久，别……”

“？？”

顾辞久的一脸疑惑让李滨程的安慰拐了个弯：“……怕？咳咳！此乃是为师的傀儡人，如今夜深了，你且跟着它们前去休息。明日一早，为师带着你和你师弟前去拜见掌门，将你二人记入宗门。”

两个傀儡人走过来，分别抱起了段少泊和易震，抱着段少泊的那个走到了顾辞久前方，歪着个头“看”过来，虽然傀儡纸人是没眼睛的，但它的动作应该是表达出让顾辞久跟着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