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偏要宠我(1162)
少女泪如雨下,哽咽得几乎无法往下说。
苏酒眉尖笼着担忧和难过,被萧廷琛抱下马,拎着裙角朝白露走去,“白露——”
“你别过来!”白露突然抽出腰间佩剑,清秀的面庞上染着刻骨铭心的悲怆,“你别过来……”
剑刃折射出月光,锋利至极。
苏酒不敢动,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小心翼翼道:“我不过去,你别做傻事……谷雨为国尽忠,我也很难受,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一定,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白露慢慢摇头。
她的眼圈渐渐通红,哑声道:“他答应过我,等结束掉西婵这边的战事,就回长安娶我。可是,可是他食言了……但是小姐您知道么,我一定都不怪他,我一点都不怪他食言。他是世间最顶天立地的男儿,战死沙场,是他至高无上的荣耀……”
“小姐,谷雨他瞧着沉熟稳重,可是他啊,和惊蛰一样,都是欢喜热闹的人。您不知道,在金陵和长安时,他只要没事儿,就爱去市井长街上晃悠,坐在茶肆里看着人笑。他那么爱热闹,如果孤零零走在黄泉路上,一定会觉得孤单……”
白露哭得不能自已,郑重地朝苏酒和萧廷琛磕了三个头,“小姐,奴婢今后不能照顾您,您一定要多加保重身体。您身体寒凉,夜间要多叫两个婢女守在房中值夜,时时为您添被添炭。主子,您脾气大,今后多让让小姐,小姐她这些年,很不容易……”
“白露!”苏酒泪如雨下,死死捂着嘴,鹿眼中盛满不舍。
“小姐,奴婢去找谷雨了,下一世,奴婢再来伺候您……”
剑刃闪烁着暗芒,从少女细白的颈间倏然划过!
血液四溅!
那身姿袅袅的少女,珍惜地抱着被烧黑的护心镜,缓缓倒在了雪地上。
月色清澈,遍照大地。
朱红的裙裾铺散开,她像是寒夜中盛放的倾国牡丹,像是待嫁的新娘。
可是满地的葳蕤青丝,却再没有谁的手温柔地为它们簪上发钗。
濒死的少女凝视着月儿,小脸噙着满足的笑容。
血珠溅在皑皑积雪上,宛如肆意怒放的红梅,唱诵着今夜这一场哀歌与相逢。
乌云渐渐遮住了明月。
失落的平原上,传出苏酒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
她挣开萧廷琛奔过去,白露是抱着必死之心自刎的,细颈上的伤口又深又长,无论她怎么用手堵住伤口,血液仍旧汨汨溢出,任何的措施都无济于事。
第1056章 娶妻当如苏小酒,此生不悔遇萧郎
萧廷琛沉默地走过来抱住苏酒。
苏酒哭着捶他,“你功夫那么好,为什么不拦着她?!白露没了,我的白露没有了……她从金陵跟到长安,我还给她准备了嫁妆,可是她没有了,我什么好东西都没来得及给,她就没有了!”
萧廷琛眉目如山。
终于等到怀里的小姑娘捶够了没力气了,才缓缓道:“她自己选择的,谁都救不了。”
他示意天枢的暗卫把白露的尸体带回军营,才抱着苏酒跨上骏马。
苏酒哭得厉害,最后竟然晕厥在了他怀里。
寒风迎面,萧廷琛低头吻了吻她的泪痕,把她裹进自己的大氅。
他面无表情地任由马儿缓缓朝军营走,忽然回眸。
平原寂静荒凉,长风嘶吼,宛如千千万万个不甘心的英灵。
他突然拽住缰绳,勒转马头。
他对着平原,慢慢抬手割掉自己的一缕青丝。
“我萧廷琛以头颅发誓,此生必踏平鬼狱,用程锦衣的性命,祭奠安抚大雍的英灵!”
青丝随风而逝。
咆哮怒吼的长风仿佛听懂了人言,竟慢慢安静下来。
萧廷琛仰头注视血月,笑容狠戾。
……
大雍和西婵的战争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苏酒从萧廷琛的大帐搬了出来,孤零零住在一顶小偏帐里,因为白露的缘故,整日郁郁寡欢,连饭菜都不怎么咽得下。
判儿和霜降躲在帐外,偷偷挑开帘子朝里面张望,少女穿素白寝衣抱膝坐在木榻上,鸦青长发垂落在腰际和后背,衬得小脸清瘦尖俏。
她又瘦了,纸片人似的单薄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走。
她的脸色也十分苍白,昔日饱满嫣红的樱唇毫无血色,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睫,湿润的泪珠悬而未落,指尖无意识地抚在心脏位置。
清晨送来的饭食还好好放在花几上,一口都没动过。
判儿纠结地小小声:“我瞧着,怕是不妙了……我也是见过死亡的人,我娘亲临死前,就是这般模样……”
“呸!小姐才不会死呢!”霜降说着说着就哭了,狠狠拍了判儿一掌,“不许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