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眼里的紧张之色，他闻着空气中微涩的酒香，将自己当年的心愿在她面前说出来：

“当时就想要酿给你喝，在我们结婚的时候。”

这对于那时的裴奕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他还没向江瑟表白，在她心里，他还不是恋人，甚至酿好这瓶酒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它出现的那一天。

它在酒窖里藏了一年又一年，逐渐沉淀。

两人还没有举行婚礼，这一点令裴奕有些遗憾，可是这支当年他亲手酿的葡萄酒，从当初酿造好装瓶到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年的时间，直到此时才终于被他放到江瑟面前。

这支装载着少年心事的酒一点一滴在器皿中被唤醒，被他缓缓倒进江瑟的酒杯里面。

她酒量很浅，他只倒了一点点。

味道有些微的涩，就像是他的少年时代。

江瑟能想像得到，当初的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从一粒粒葡萄开始采摘、到发酵，再到装进瓶中，用什么样的心情把它封存起来，又是以怎么样的期待，把这瓶酒在她面前打开。

其实裴奕对她的态度从来没有掩饰过，可是从没有这样一刻直白、明显到让她喜欢，他像是小心翼翼捧着一颗心送到她面前的男孩儿，等着她收下来。

她抓着裴奕的衬衣，靠他的手将自己的身体托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六章 醉里

江瑟的头靠在裴奕肩上，小半杯酒后，她已经感觉劲头涌了上来。

“我手机呢？”

她喃喃自语着，呼吸若有似无的拂在裴奕耳边。她的手机放在楼上的房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手机，但裴奕仍是一路抱着她上楼，手机正放在床头边的柜子上面。

屋里开着灯，她拿着手机靠在床头，示意裴奕俯身下来。

她已经有些醉了，眼神迷蒙，双颊绯红，呼吸都带着葡萄酒的香气，一双长腿并叠着搁在床中间。

柔软的被子上大团的百合花将她包裹了起来，她像是被呈现在花团中的精灵，诱惑中带着纯洁。

“阿奕过来。”

她轻声招呼着，屋里窗帘没关，她的房间有一大片落地窗，转角处都是透明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一大片朦胧夜色下的葡萄园，可以看到天上的明月。

长长的沙发放置在窗边，离床边有数米远。

他想起几年前，她生日时喝醉的画面，根本不敢过去，反倒听了她召唤之后退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说。”

今晚月朗星稀，夜色极美，入夜后的波尔多天气凉爽，可他却觉得热，手心里汗水成片成片的冒出来。

“你过来。”

她挣扎着坐起身，眉头皱了起来，她醉了之后没有什么理智可言，裴奕不舍得看她不快，起身过去之后，她将戴着戒指的手伸了出来，也冲裴奕戴着戒指的手招了招，裴奕明白她的意思，也将手伸了出来。

江瑟把他手握住，一面拿起手机拍照。

照片里她的手指纤长细白，如青葱管，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在里面，他紧握着江瑟的手没有放开。

两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幸福一目了然。

他明白了江瑟的打算，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看她拍了照后，努力忍着昏眩，翻找着自己的通讯录，裴奕看她这样子，将她搂进怀中，把她手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她拍的这张照片没有技术可言，可在裴奕眼中，却实在好看。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像是结成了一个完整的圆，他的表情柔和，先将照片传给了自己，才翻出了冯中良的通讯录，将照片传了出去，才把手机扔开。

她软软的手臂抬了起来，那双眼眸在灯光下比宝石的色泽更璀璨。

远在帝都的冯中良这会儿还没睡，洗漱过后换了睡衣，正在书房里上网，搜寻着江瑟的新闻。

这是他最近常会干的事儿，看一会儿便觉得心安一点。

小刘端了糖水进来时，叹息了一声，拿了件外套起来披在冯中良身上：

“老爷子，该睡了。”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位老爷子还不肯睡，先前他感冒了，咳得厉害，这两天稍微好一些，应该好好养身体的，但他却仍倔强着不肯听人劝。

这个时候小刘倒是想起了江瑟的好处来，冯中良性格倔，但有时江瑟说说他，总会好一点。

可惜江瑟自从去年离开帝都工作之后，年初又去了国外没有回来。

小刘查出江至远的身份后，在想起江瑟时多少有些隔阂，很少在冯中良面前主动提起江瑟来劝，这位老爷子便更任性了，完全随着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