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余味阑珊(86)
秦珊珊惊恐,“不,暮川不要相信她,她怎可能拿到保险箱钥匙,你千万不能上她得当。”
“那天晚上,你把照片连同保险箱钥匙都拿走了。”他如此冷静,却令我心惊。
“秦珊珊如果收到一分钱援助,不管是谁给的,第二天我就将保险箱里的东西交到孙警官手上。”
秦珊珊的脸如此狰狞,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对面扑上来,“那又怎么样?你以为还有谁能动的了秦暮川?”
我笑,“你又以为秦暮川算什么东西?”
秦暮川却极其平静,“我答应你。”
笑着说合作愉快,我志得意满,打算鸣鼓收金。秦珊珊还跪跌在秦暮川脚下苦苦哀求。
“秦小姐,你还有许多珠宝首饰,名牌手包,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结尾
秦暮川尽心尽力致力于给夏知秋制造各种麻烦,我的新婚丈夫成为救火队主力,四处追逐着火点,不要说去医院检查身体,就连吃饭睡觉都难周全,更何况是胃痛胃酸如此小病,忍一忍就过去。
看着他日渐苍白的面色,我却是淡定从容地接受监视管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心理医生告诫我人生须享受当下,我点头,十万分认同。晚饭过后准时与丈夫通电话,他此时不知飞到哪一国,困倦疲累的语气说爱我,又问孩子有没有调皮,吃的好不好睡得安不安?我真想说,没有你的日子怎么样都快活,即使被困在他名下南湾岛,面对一张棺材脸的心理医生与一群唯唯诺诺的家仆,我也能爱上南太平洋温暖湿热的海风。
每一天夕阳西下时的海岸,天空滑行而过的海鸟,沙滩上缓慢爬行的寄居蟹,被风卷起的裙角发烧,我抚摸着渐渐隆起的小腹,竟然在这样颠簸的岁月中感到幸福。
时间沉睡在缓慢的音符上,谁也不愿意清醒。
我再也没有见过夏知秋,听说他在飞往慕尼黑的航班上闭上眼便再也没有醒来,三十三岁,他的胃底静脉血管破裂发生大出血,成为每年死于胃出血的一千七百万人之一,那可名为‘永恒之爱’的金刚石化作粉末永远融化在他的身体里,这是我对他,独一无二的爱。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究竟是悲是喜。秦暮川驾着船来接我,握着我的手说之后的事情都不必担心,他会处理,像是传说中披荆斩棘而来的王子,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许多划痕,恍然间回到十七年前,那样的年少,那样的未经世事。我的双生哥哥似太阳神一般耀眼而伟岸,秦暮川却是苍白的风雨中摇曳的树丫,而今我的阿幕再也不需要我的自以为是的保护,而夏知秋便已然随风而逝了。
黑白交错的悼念堂里,唯一清楚的是,我并不快乐。
然而,快乐不快乐的,也没有什么要紧。
一夜之间袁野青青成为城中巨富,我与夏知秋充满仇恨与暴戾的婚姻被报章杂志描绘出未完的言情小说,凄美得连我自己都要感动得落泪。
程未再终究知晓真相,我不肯出门与他会面,这个孩子,充满傻气的男孩子,我以为他会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指责我,痛骂我,谁知他只是轻声说:“青青,我拿到了国际赛第一名,说好了的事情不可以反悔的,不可以的啊!”
那么绝望,如同那些年在绝望中痛苦挣扎的夏青青,伤害与被伤害,得不到的永远在前方苦苦追寻,拥有的从未珍惜,你我总是轻贱深爱着自己的人。
程未再的未来再无可知。
我又回到南湾岛上,这里四季如春,繁花依旧,岁月在此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秦暮川就住在对面的小屋里,有时捕鱼,有时拾贝,有时拖着我的手在绵延曲折的沙滩上散步,双双沉默不语,唯有一轮落日火红,烧尽了从前纷扰人生。
维克在身后撒欢奔跑,这样美的画面,幸福似乎要从指尖溢出,随着海浪去到南太平洋广袤深邃的心里。
可是,结尾总有可是。
他在绚烂鲜红的晚霞中缓缓下跪,捧着我的手说:“青青,我只想好好和你过一辈子,不是补偿也不是愧疚,而是,我爱你。”
天知道夏青青等这样简单一句话等过多少心力交瘁的黄昏黎明,我是否应当捂着嘴幸福地尖叫,或是呜咽着感动落泪?没有,通通都没有。
我冷静得可怕。
“秦暮川,你知不知道,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原来不过是想回到十七岁而已。然而,我又错过了袁野青青的十七岁。人真可怕,永远要失去才肯回头,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我要走了,挥别过去,我们,也就再也不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