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251)
讨厌啊他……
又猝不及防地亲她qaq!
山脚下,谢迟疾驰了一刻的工夫,到了谢追的住处。
谢追住的地方名义上是八王的,但实际上这回八王因为中暑的关系没有来,来的只有身为世子的谢追这一小家子。
谢迟到了地方一瞧,院子里就谢追一个人坐在石案边,旁边没有下人,谢逐也不在。
他们两个外加谢逐谢逢的关系一直很好,以往商量事情常是四个人一起,谢逢出事后不好再碰差事,但每次谢逐也都在。
这回谢逐不在,谢追又明显脸色不好,谢逢有些紧张起来:“出什么事了?”
谢追抬头看了看他,哑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喝一杯。”
他说罢就起身往屋里走,谢迟跟进去,他把手里的信递给了谢迟:“谢逢写的,你看看。”
谢迟疑惑地拿起来看,越看心里越沉。
信里说的大概是谢追要帮谢逢谋差事的事,这个前情谢追之前没跟他提过,不过单看信里写的也能看明白了。
重要的是谢逢的看法。
谢逢首先表示自己觉得这事不太好,因为御令卫里能给宗亲的差事一般就是御前侍卫,御前侍卫又离陛下太近,他怕给谢追惹麻烦。
然后他又说,自己也确实想要个差事,现下这样他的确不甘心。他不求还能把亲王的位子捡回来,但也希望能为自己寻得个好些的出路。
最后他说,如果能让他只当夜值的话,这差事他干。
夜值是最苦的,不仅没有露脸的机会,而且还要熬过寒冬腊月的深夜。这差事一般不给宗亲干,谢迟进御前侍卫时那么名不见经传,都没当过夜值。
“谢逢,变谨慎了。”谢迟叹了口气,将信搁在了桌子上。
再定睛看去,谢追的眼眶泛着红。
谢逢原本是他们四个里年纪最轻、也最没心眼的一个,许多话他都是说出来才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经常弄得满场尴尬才会后悔。
“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谢追狠砸墙壁,“看他这样我是真不忍心!谢迟,我能不能趁避暑这阵子开口求求陛下?行宫总比宫里的氛围要轻松些,陛下但凡肯松个口……”
“你别打这些主意!”谢迟及时地喝住了他,谢追咬着牙扭头看过来,他被谢追眼中满布的血丝盯得心惊,心里却也有些按捺不住的心动。
——求情的话不能直接说,但或许,他们可以探一探陛下的心思?
这念头在谢迟心里涌动着,可他没敢直接同谢追说。他要好好地想一想,想一个谁也不会牵连、更不会给自己惹祸的办法去做这件事。
他陪着谢追好好地喝了一顿酒,喝酒间一直被这事缠着,竟然始终都没觉得醉。可直到谢追喝得不省人事、他告辞离开,也没想出谁能帮这个忙。
即便他觉得陛下并非真的恼了谢逢,只是在拿谢逢杀一儆百,可陛下要做戏就不会轻易退让。能在这件事上去探陛下心思还不被迁怒的,必是与陛下足够亲近,且能让陛下完全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有几个呢?大概一只手就数得出来。
忠王陆恒算一个,但他和忠王虽有交情却不够熟;
三位公主是陛下的亲女儿,也算。可他倒是和她们的驸马喝过酒,交情却也就那样,从驸马到公主又还隔着一层,这还不如直接找忠王;
太子妃?
这个大约是关系上最近的一个,他的两个儿子都在东宫呢。可是,太子妃凭什么帮这个忙?陛下拿谢逢开刀,归根结底可是为了元晰,那是太子妃的亲儿子。
谢迟最终颓然的摇了头,虽觉得必定还有办法,但又觉自己这样一味地干想也没什么用。
行宫中,皇帝正抱着元晰在步云廊里看夜景。
步云廊在山顶上,自廊中往下看去,近处是宫室延绵,远处是山脉起伏和奔流不息的江水。江水在黑暗里已难觅行踪,但两侧的村落光火点点,勾勒出了一条天路般的轮廓。
皇帝随口问元晰有什么关于江山河流的诗?元晰便掰着指头背了好几首。
他又问那关于百姓的呢?
元晰歪着脑袋想了想,忘了刚才在说的是背诗,张口就念了句《论语》:“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皇帝微微讶异,旋即露出欣喜:“不错。”
他转过身放下元晰,两步外的几位臣僚都下意识地低头,皇帝称赞了张子适两句:“你把元晰教得不错,孩子还小,你费心了。”
张子适衔笑拱手:“臣不敢当。殿下聪慧得很,一点就透。”
元晰知道这是在夸他,有点不好意思,就去牵母亲的手。崔氏借着牵他,上前了半步:“张大人谦虚。把元晰教成这样,张大人当真是费了不少心力的,儿臣得替张大人向父皇讨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