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家的小娘子(208)
然后他拽着谢迟往外去:“走,我带你看看南宫氏,你再劝我。”
“?!”谢迟连忙顿住脚,“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去见南宫氏像话吗?!”
他来王府见世子的女眷算怎么回事啊!
谢逢拽不动他,咬了咬牙,又负着气坐回去:“南宫氏的孩子,没了。”
“啊?!”谢迟愕然,旋即明白过来,“是你的正妃……”
谢逢点点头,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可眼泪还是一直在流:“昨天你走后,我便到各处都看了看,便发现南宫氏在和旁人一样吃斋守孝。我问了问,听说是胥氏要她守……不过好在也就刚吃了几天,我就赶紧让厨房重新备了膳给她,跟她说孩子要紧,父王会体谅的。结果……”
他脸上的恨意蓦地猛了一阵:“我和胥氏说好,让她在灵前让我盯两个时辰,我稍微睡一睡再去换她。谁知她竟趁机让南宫氏去盯着……南宫氏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昏过去了,灵堂里一地的血。”
孩子没了,南宫氏伤了身子,事情又出在灵前惊扰了父王,谢逢真是忍无可忍!
谢迟滞了良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谢逢红着眼睛看向他:“若这事出在嫂子身上,你能忍吗?”
谢迟眉心微跳。
谢逢又继续道:“我也并非因为偏宠南宫氏才这样冲动。我虽不喜欢胥氏,可我一直是体谅她的,她不喜欢南宫氏我也理解。可她怎么能下这样的手!父王没亏待过她,未出世的孩子没招惹过她,就连南宫氏都对她没有过不敬,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谢逢。”谢迟想劝,一时却又不知该怎么劝。
平心而论,他也觉得这位正妃太恶毒了。府中妻妾相争的事不少,可会算计到未出世的孩子身上的终究有限,她却不止是害了南宫氏腹中的孩子,还直接让事情出在了四王灵前。
谢迟很想附和着他骂上两句,然而不行。
他只能说:“别闹,便是民间百姓要休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又是世子,休妻得经陛下准允,这折子上去小心给自己惹事。”
“可等我承继了亲王位,要废王妃只会更麻烦!”谢逢争道。
都说家丑不外扬,可陛下的旨意废王妃的旨意下来,不外扬怎么可能?到时伤及的是天家颜面,朝中乃至民间都会当笑话看,陛下轻易不会准这样的事的。
谢迟喟叹着摇了摇头:“可你这折子上去,要么陛下不准,要么就是准了你休妻却也生你的气。你要想好,你的亲王位还没承下来、你的兄弟们更是等着陛下另册爵位,几位翁主郡主的婚事也还要陛下做主。你此时此刻较这个劲,若牵连了他们,你心里可过意得去么?”
“我……”谢逢喉中梗住。
有那么一刹,他真希望自己和兄弟姐妹关系不好,若是那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顾忌他们了。可无奈事实却是他们虽非一母所处,却都亲厚得很,谢迟这么一说真让他虚的慌。
他愤恼不已地又道:“你别在这儿说冠冕堂皇的话,我只问你,若这是出在嫂子身上,你怎么办?”
“不会。”谢迟道。
谢逢一时不明,锁着眉看他,他说:“我不会让你嫂子出这种事,哪怕她是妾室。”
妻妾身份重要么?或许重要,或许意味着许多不同。可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珍而重之的人。
她和容萱的家世并没有差那么多,当时宫里赐婚时,二人的身份要对调一下也完全可能。但他相信她就算是妾,他们也还是会情投意合,那难道他能因为她是妾就由着她受这种伤害吗?他决不允许。
谢迟拍了拍谢逢的肩头:“胥氏是恶毒,这一点上我绝不跟你和稀泥。可是你说,你自己就没责任么?你那么喜欢南宫氏,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如果他是带兵出征远在千里之外,对府里的事鞭长莫及,那南宫氏遭遇不测也就罢了。可父亲去世,他就是再忙,不也没理府吗?诚然他会伤心,会伤心得无法自持,但归根结底,是不是他留了空子给正妃钻?
谢逢不吭声了,面色惨白地坐在那儿,一个字也说不出。
谢迟苦笑:“当下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搭上一大家子人去置这口气了,就算是为给南宫氏出气,也出法也不对——若当真触怒天威,陛下晾你几年再给爵位,这几年你让她怎么办?她再知道这些事都是因她起的,你要她自尽以谢全家么?”
谢逢闷闷的,半晌闷出一句:“那南宫氏的孩子……”
“你日后护好她,别再出这样的事。”谢迟顿了顿,又说,“也别记恨你的正妃。”
谢逢的眼风一下荡过来:“你方才还说不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