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174)

作者:半袖妖妖

那木牌是何等的眼熟,徐良玉心中顿惊,一下抢了过来。

分明是她之前送给他的平安符,开了光的木牌,是临行前,给他的那个!

千真万确是那个,她屏住了呼吸,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十分冷静:“婺州的知府在哪里,殿下是在哪里失踪的,可有说过?”

赵庾司低头:“说是掉落大水当中,这湖海都是相通的,一时也没找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她顿时皱眉:“胡说什么!”

木牌紧紧握在手里,徐良玉握掌成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曾上报了?”

赵庾司也是一脸急色:“哪里敢报!也是咱们误打误撞来了越州,良娣想他们为何突然这个时候要宴请你去,殿下赈灾落水了,人没有影了,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越州婺州还有其他几个赈灾的州郡知府有几个脑袋够用的!”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片刻,紧紧握着木牌,才是睁眼:“没事,没事,殿下福大命大。”

说着挑开窗帘,往街上看了一眼。

街上行人不多,夜幕将要降临了,只两旁流民多耷拉着脑袋,这些人都是一日挨过一日,日日都一样的模样,天灾面前,人命都如同蝼蚁一样。

赵庾司在她背后看着她,目光复杂。

半晌,徐良玉放下了窗帘:“快点,我心里不踏实。”

说着直揉着额头:“木牌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光只这一个木牌吗?”

赵庾司别开了眼去:“不,说是还有殿下的外衫。”

那叫她来干什么,她看着他,目光灼灼:“婺州哪里落的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殿下什么样的人,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早知道此行凶险,越是看着木牌,越是焦躁。

徐良玉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分开的时候,她想她可能是获得自由了,她和李德之间,不过是互相慰藉而已,稀里糊涂开始,轻轻放下。

他活着回来,功成名就,有好亲事等着他,有正妃等着他。

他不能活着回来,她们就此了结。

那时候想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轻不得了,她们之间,似乎还有那么点遗憾,她忽然想,分别的那个早上,他给她脸上胡乱画了画,画罢还亲了她的唇角。

其实她迷迷糊糊都知道,她醒了。

但是她没有睁开眼睛。

那时候,要是睁开眼睛,哪怕与他说上一句话,这个时候,怕也没这么难过。

赵庾司只说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

马车停下,越州知府和婺州知府都在门口恭迎,赵庾司先一步下车,徐良玉紧随其后,都见了礼,这就迎了府院当中去。

笼罩在大地上的最后一点光亮也被吞噬了,石阶下的不知什么东西差点绊住她,徐良玉一脚踩住裙子差点摔倒,还是一旁的赵庾司扶了她一把,才站直了。

越州周知府说雍王的随身物品有几样找到了,就在堂前。

她跟着他们快步走了进来,堂前果然摆着几样东西,两边侍卫侧立,屏风后面遮得严严实实,屋里灯火昏暗,徐良玉眼皮直跳,摸了几下才摸到锦袋将木牌放了进去。

站了案前,心如捣鼓。

案上放着几样东西,一件染血的外衫,上面暗纹精美,是李德常服。

旁边几样佩玉,都是他随身常戴的东西,最后一盘上还托着他一只鞋,上面脏污不堪,染血部分都已经变了色了,光只看着这些东西,就让一口气都哽在了喉间,上不来了。

婺州知府在旁站着,她也不回眸,目光就落在那单只的鞋上面:“殿下这是,凶多吉少了?”

谁敢回答这话,堂中烛火跳动,徐良玉纤纤细指轻抚鞋面,血迹都虽然已经干涸了,但是整只上面几乎没有好的地方了,外衫也是,来之前做了许多心里建设,但是亲眼见了,眼眶还是酸涩地疼,不知什么模糊了视线。

赵庾司暗自叹息,目光却透过她的肩头,看向屏风。

烛火跳动时候,那后面投射出一道人影来,他身形颀长,被这烛光拉得也好长,只徐良玉没注意到而已。

第84章八十五

第八十五章

硬生生将泪意憋了回去,徐良玉侧目。

越州知府和婺州知府一边站了一个,都伸手来请:“良娣请。”

她两手撑在案上,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而过。她试图在他们脸上一探究竟,但他们脸上看不出悲喜,这些个老狐狸不知道突然将这消息泄露给她干什么,李德不知生死,也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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