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17)
本来也是要走过,不怎在意,可那看着略微眼熟的阵仗,以及鱼贯而出的那几个人,她连忙站在了暗处。狗儿依旧叫得很欢,陈知府和另外一人在旁陪着,那个被檀笙介绍为李庾吏的那个人,一身白衣,走在最前面。
倘若当真是什么庾司,陈知府岂能如此对待。
她躲在暗影处里,先还不觉什么,只等这些人走了她再悄然离开就好了。
可陈知府一侧身,她立即看清楚了另外一个人是谁,那个男子脚步缓缓,全然跟随在这个什么李庾吏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宋凛!他略低着头,偶尔会附和一声,只陈知府偶尔干笑两声,言语间似乎还在妥妥地保证什么。
稍微离得远了,她有些听不清。
陈知府说了很多句话,前面的白衣人也未应上一句,宋凛更是说不上话。
徐良玉目光浅浅,将身子紧紧贴在墙边,生怕弄出半点声音来,正是紧贴墙根,知府家的狗惊悚得叫唤两声,突然没了声息。侍卫队逐渐撤出,陈知府惊惶不已,听见狗嚎时竟是跪了下来。
他一跪,宋凛也跪了下来。
可惜前面的人连头都未回,这就上了门口的马车。
车轮声滚滚而过,陈知府还留在原地擦汗,宋凛和身边的人将他扶了起来,很快他们又返身回到了院子里。狗再也没有叫过,夜晚又恢复了静寂。
徐良玉松了口气,认准了回檀家的路更是加快了脚步。
天才黑,街上行人寥寥,她这个时候可是想起来拿着团扇遮住脸了。
虽然遮掩不住什么,但是这般有样东西拿在手里,能感受得到一些安全感。
她走得很快,快得在这凉丝丝的夜晚里都生出了汗意来。
晚风一吹,当真是透心的凉。
檀家的后门开着,徐良玉径自绕到后面去,省得惊扰别人,节外生枝。
院子里安静得一如既往,平时檀笙也喜静,平时下人们来回走动都悄然无息的,她也放轻了脚步,直接回房。
站在石阶下面的时候,房中烛火呼呼跳着火花。
她看着那一抹暖色,竟也觉得温暖。
上了石阶,故意在外面跺了跺脚,片刻之后,旺儿就出来了。
他说郎君让她快进去歇息。
徐良玉扬眉,现在檀笙已经能听得见她的脚步声了,总能轻易分辨。
她推门而入,洗手洗脸,回身走到c黄边。
檀笙靠坐着,腿上还摆了一个小矮桌子,烛火跳着火花,他还在翻着账册。
听着她的脚步声,他眼皮都未抬:“走回来的?累了吧,下次想出去让旺儿带你去。”
她就像一个晚归的孩子,回身坐了他的身边。
他也不避讳她,就只翻看着账册:“怎么了?怎么这么安静?”
说着抬眸,看着她浅浅的笑,笑罢,又低头看账。
徐良玉脱鞋上c黄,跪坐了他的身边。
她一把按在了账册上面,遮住了不叫他看:“我有话说。”
他也不恼,抬头看着她笑:“说吧。”
她脸上毫无笑意,可是干巴巴说道:“檀越说因着我,檀家有祸事了,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檀笙扬着脸,但笑不语。
她又道:“还有,别总是对我这样笑,好像真是一见我就恨不得捧星星捧月亮给我一样。”
他收起了笑容,目光灼灼。
她盯着他的眼睛,最后说道:“其实你对我,从来没有坦诚过,你有很多秘密,檀家也有很多秘密。我今日去了一个地方,知道我看见了谁吗?李庾吏和陈知府在一起,陈知府卑躬屈膝,在他面前很是尴尬。还有,宋凛和他们在一起,你应该知道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她抿住了唇。
檀笙摸着鼻尖,叹着气靠在了靠垫上面:“很快你就知道了,不用问我。”
什么意思?
她瞪眼。
他耳尖微动,伸手往外一指,却是不开口了。
徐良玉还待要问,外面却是传来了敲门声。
随之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郎君可能下地?我们殿下请郎君过去说话。”
第九章
书房里,一人挑灯。
烛火忽明忽暗,白衣人坐在桌边,很有闲情逸致地摆弄着火花。
徐良玉亲自推着檀笙走了进来,旺儿在前面提着灯笼,进了书房小心灭了火挂了一旁。之前她看见的那些侍卫,布置在了竹屋外面,也难怪她没瞧见,从后院直接回的屋里,自然没有注意到,久不居人的竹屋亮起了灯。
听着车轮声音,男子回头。
他尚还十分年轻的脸上,只有淡漠:“是弟难为兄了,忘了你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