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记(129)
荣生没想到这姑娘回答得如此通俗,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倒是李德伸手,讨了那小兔子去抱在了怀里,他低眸,轻抚着那双长耳朵,小家伙像是受了惊吓似地,直挣着。
徐良玉也并不是故意矫情,她从腰间解下了圆玉,这就推了李德的面前,看着他脸上那块伤,长长地叹了口气:“殿下,良玉有一事相求,还望殿下成全。”
她语气当中,十分疏离,李德赫然抬眸:“怎么?还想保住那二十万石粮?”
她摇头:“不,良玉求去。”
他手里的小兔子不知怎么一挣,竟是掉落地上去了,李德仿若未觉,只定定看着她:“即使本王为你争取了等同于粮价的银钱绢帛,你也要走?”
徐良玉眼帘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殿下何意?”
大肆兴建寺庙宫殿,国库空虚,她一个小女子何错之有,若是别个人,是非对错他自然懒理,既然是他的人,却是不同,他向来护短,吃不得亏,那些个干动嘴不伸手的,这二十万石的粮,怎能白白让他们捡了便宜去。
只不过,这些话却不能说,他薄唇微动,已是别开了脸去:“进了本王的府院,想走可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敲门砖任意人物群:195568395
第63章六十三
第六十三章
灶房的灯台上,蜡油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
徐良玉拿着刀,一点点片了下来,青萝拿着托盘,全都放了上面。
灶房的婆子们都看着她们,好奇地一边张望,又不敢上前搭讪,雍王府的风气如今已经变了,自从殿下回来之后,张良娣可是失了信了,可当大家将目光都投向徐娘子的时候,她又被殿下下了禁足令。
没有殿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去。
收了蜡,二人出了灶房,又让绿云取了清茶来,在亭兰院里面就地支了一口小锅,徐良玉剪了一块布来,百般无聊的时候,她就愿意捣鼓染布,各种版样都是自己画的,因为多是不规则的边,每次挑战起来就十分有趣。
勾边定了型,这边清茶下了锅,再上浆染整着色。
分别用带油的蜡片和蜡浆固定了花纹,再用凉了的茶水浸泡,青萝在旁好奇地给她扇着风,一时间后院里茶香阵阵,飘出去老远,天气是越发的热了起来,绿云和绿歌站在树下树荫处做着针线活。
晌午和李德说了,她想走了。
可他却是不允,为此还大发雷霆,一甩袖子就走了。
说什么用货币帮她找差价,不是不相信他有那样的能力,只是想逃离而去,和他在一块,她前所未有地察觉到了一种危险性,现在走不掉,她只能做一些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亭兰院外面总来回有人走动,绿云跑去看了,还说外面在建戏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良玉泡了布条,也站了起来。青萝连忙跟上,扬脸挺胸的,可要给她鼓起点士气的样子,被他好笑地戳了胸,又怂了,低头像小媳妇似地跟着她。
果然来回过往不少人,徐良玉抓住一个小厮,问起,说是晚上请了戏班来唱戏,现在正在搭戏台,现在这个时候她还哪有什么心思看什么戏,转身才要回去,荣生匆忙在无了院走了出来,看见她忙是欠了欠身。
她站定,人就到了她的面前:“一会雍王府招待贵客,殿下让徐娘子留在亭兰院不要出来……”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恼了:“他打算关我多久,有必要吗?”
荣生见她着恼,也忙是来安抚:“别误会,徐娘子别误会,殿下也真是为了你好,这两日云裳坊也在风口浪尖上,长安城表面看着平静,事实上底下暗潮涌动,哪个出头哪个要被打的。”
是了,她出头的时机不大好。
她也知进退,只是心情烦闷:“我不去云裳坊,不会让别人知道云裳坊与我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出去走走,夜禁之前回来,你与殿下说一声就好。”
荣生还待要劝,她已经是耐心渐失,转身就往偏门处走了去,来回进出都是搭建戏台的人,此时可是不好闹将起来,荣生眼睁睁看着她带了青萝出去,远远对侍卫摆了手,让是放行。
其实不让徐良玉出去,是他的主意。
自家殿下吃干抹净了之后可是放心得很,他看着这位徐娘子可不大上心,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和一般姑娘家比,她似乎对名分什么的都不太在意,她在意的,似乎……只有她的银钱。
换做别个,怕不得倾家荡产来帮殿下,好讨个名分什么的,到她这了,也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