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修改版)(508)
“因此为父当即便奏禀了圣上,谎称燕然的婚约对象便是灵歌你——皇上这才只好作罢……”岳明皎又叹了一声,“虽说为父未经燕然同意便擅自作了决定,然而只要能将他救离那险恶万分的政流漩涡,为父便是为他所恼、为他所恨,也是心甘哪!——灵歌,莫怪为父罔顾你的心意一意孤行……燕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亦是我全家的恩人,如今只有成亲一途方可令他远离深渊,若你是为父,你又会作何决断呢?”
我望着岳明皎额上因操劳而过早爬满了的皱纹,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岳明皎大手一伸抚上我的头,语重心长地道:“灵歌啊,燕然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好男儿,嫁了他绝不会令你后悔的,相信为父,试着去接受他,可好?”
……事到如今我还能怎样?拒婚?拒婚便是欺君之罪,岳季两家满门抄斩。允婚?……我这个斩钉截铁地说过要与季燕然各走各路的人还有什么脸再去面对他?!……还有段慈,难怪他会失魂落魄地站在府门口却又不肯进来,只怕是已经听说了此事,想要找我问个究竟……
“爹……”我虚弱地开口,抬起右腕,“灵歌……已收了段公子的定情之物……”
岳明皎叹着拍拍我的手背,沉声道:“如今也只好辜负段三公子的一片心了……好在你与他交往尚不算深,且段大人一直在外巡查,想必还未来及过问此事。你哥哥现未在府中,便是去了段府同段三公子说明此事。这镯子……回头让你哥哥再去一趟,还给人家罢。”
不敢细想段慈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所谓命运弄人,相对于我来说,他被命运作弄得还不算惨,是以我也没有什么资本去同情他心疼他,我的未来尚不知被命运安排成了什么样,也许届时是他来同情我怜悯我也说不定。
辞了岳明皎由他书房中出来,恍恍惚惚地沿着没有月光的小径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后花园,园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我走上前去,伸手轻轻地将这冰冷刺骨的铁块握在手中,让这寒意由掌心直上心头。
偏身靠在园门上,仰头望向黑蜮蜮的夜空,神思又不知飘往了何处。
“在这里呆着作甚?”岳清音的声音响在耳后。
没有回头,举步便走。尽管知道订亲之事他是遵了岳明皎之意没有告诉我,然而做为当事人却最后一个得知真相,任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尤其……尤其他还是我在这世间最为亲近、最为信任的人。
“灵歌!”他在身后叫我。
我加快了步子,决定至少今晚不要理他,明日睡觉起来还要看心情如何才会考虑同他说不说话。
一路几近小跑地飞奔回小楼,扎进自己的房间,也不脱衣便栽上床去,用被子蒙了头,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赶快睡过去,睡过去便不会有烦恼,也许明日一觉醒来,会突然地发现自己回到了穿越来的第一天,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什么人都不曾去爱过,什么记忆都不曾拥有过。
于是一觉睡醒,牙床悬碧帐,锦被绣红芍,一切都未曾改变。趿鞋下地,至几案旁喝了几口冷茶,却见桌面上平平整整地摆着一个信封,信皮上什么都没写。
拿在手上看了看,见用蜡封着口,便小心撕开,露出里面的白纸来,打开来看,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管元冬,太平城句芒区地魁坊人氏,某某年生人。某某年入宫为匠,专职皇家专用印泥制作,至今未娶,家中已无亲属。
没有署名。
我蓦然想起佟府桃花宴之前曾委托段慈代为查询之事,后因桃花宴事件当时两人皆未想起此事来,不成想今日却收到了他递来的消息。
叫进绿水来拿了信封问她:“这信是谁放这里的?”
绿水答道:“回小姐,是昨夜少爷让小婢交给小姐的,因小姐那时已经睡下,小婢便先将信放在桌上了。”
如此看来,是昨夜岳清音去了段府,段慈交与他带回给我的。这信尾没有署名,显然是在岳清音同段慈谈过之后,段慈心中难过时写下的。
心中一阵黯然,我本不欲伤他,却又抵不过命运之轮的碾压,两个人皆未能逃过这一劫,只好遥遥为他祈祷,愿他早日忘掉这一段记忆,寻到他此生注定的新娘。
摘下右手腕上的镯子交给绿水,道:“拿去给了少爷罢。”
摒去杂念后再细想这信上内容,照这管元冬的生辰推算,其现今应当已是三十大几岁的年纪,入宫为匠有二十来年,家中已无亲属,并且尚为婚娶。
信上只写了他是太平城句芒区地魁坊人氏,具体住址以及家世背景却一无所知。然而他既是本地人,其家世履历必然会备案在太平府衙的民生档案中,若想查找,只能……只能去找季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