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修改版)(459)
好吧,好,我倒要看看自己与疼痛谁先认输。当真疼得无法忍受么?比之我失去大盗后的心痛,这又算得了什么?比之……比之季燕然那一刀刀剜着自己的血肉,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动不动了,在被内蜷缩成一团,潜意识地想要借由战胜这身体之痛来一并战胜那潜伏于记忆中许久的伤心之痛。我疼得头脑空白,疼得思维混乱,疼得浑身开始抽搐。隐隐约约中听到脚步声迈至床边,隔着被子将我一把抱住拥在怀里,低低的声音不很清晰地传入耳中,似乎在说:“小灵儿啊小灵儿……你真真是要将我折磨死才心甘呢!”
呵……男人和女人,本就是相互折磨着的变态生物,不折磨不疯魔,不疯魔,不成活。
弱水·娘心
我想方才我是疼得昏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已好好地躺在了床上,衣服被冷汗浸透,湿濡难耐。
“要喝水么?”身边响起季燕然低沉的声音,见我醒了,便用帕子替我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摇摇头,忆起刚刚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情形,心口不由又是一阵莫名的绞痛,偏脸面向床里,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一丝一毫的情绪流露。
“还疼么?”他收回替我擦汗的手,轻声地问着。
仍是摇头,两人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我以为自己的思绪会一片混乱,可奇怪的是我的大脑此时此刻竟然再清醒冷静不过,那个长久以来被深深埋藏着的念头抛弃了自欺欺人的伪装,就那么豁然地摆在面前。从穿越之初到现在,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分分秒秒的情感渗透真实地蔓延上来,这些东西竟全然不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受到了大盗死去的影响,它们一直都不曾改变,甚至在刚刚过去的四个月中还在不断积累、沉淀、镌刻。
之所以要将这念头藏起,是以为自己终将和它错过,老天从来不肯眷顾我一次,更没有理由为让我得个圆满而破上一回例。
事实一再地证明,错过即是错过,无法回头,无法挽救,无法重来。
我知道这念头藏不久的,它迟早会□裸地呈现在眼前让我必须做个抉择。事到如今骂自己恨自己都为时已晚,骗过了世人骗不了自己的心,我承认,我承认我背叛了,我薄情寡义,我道德沦丧。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所有的谜题都应该有个答案,更莫说我和身边的这个男人都是对答案有着异乎寻常执着心的人。
还好我良心未泯,冷酷地告诉自己:给他答案,然后,交出全部的幸福、希望,像所有地狱里罪恶的灵魂一般去赎罪,去自我放逐,直到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记得我,以及我曾爱过的和正爱着的人。
我抿了抿干干的嘴唇,艰涩开口时声音沙哑:“燕然哥哥……”
“我在。”他应着,语声沉静,知他在等我继续说下去。
“你……可曾预料到你我之间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么?”我虚无地问。
“……不曾。”他静静作答。
“却为何……要将自己逼到这一步?”我皱起眉尖,心又痛了。
听得他轻声笑起,笑意里有着几许自嘲,几许无奈和几许苍凉:“……情之所至,岂是平心静气地谈因说果能理论得了的?我也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哪里有本事渡得过那溺了无数痴男怨女的三千弱水呢?”
我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按压住自己想要向唾手可得的幸福妥协的汹涌欲望,硬是纵身跃下痛苦无尽的寒渊,让自己冷了心,冷了情,冷了声音道:“你这是何苦?我没你那么通透,没你那么豁达,我勘不破爱恨恩仇,因而化解不了心中的死结。不要妄图帮我解开它,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我的系铃人已经不在人世,所以这结永远不可能解开了。你只能收手,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让我们彼此……都能轻松一些。可好?”
这番话说罢,许久也听不到季燕然的回应。我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直到手指都被攥得生疼。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觉自己似在这几近令人窒息的静寂中熬过了几千年,终于听得一声幽远的叹息,他轻声开口,道:“好……好。想来是我让你为难了,怪我,是我失了分寸。从今后定会多加注意,望灵歌莫要见怪。”
我在唇角挂起一丝笑,听着自己嘴中发出的飘乎的声音,慢慢地将它吐出去,道:“燕然哥哥始终……都是个绝好的哥哥呢。”
季燕然似是在笑,笑声中带着血般的苦涩,我听到他站起身,轻声地问向我道:“灵歌换件衣服罢,身上想必汗湿了,可要为兄叫丫头进来伺候?”
“好。”我笑。
他的脚步声离开床边,开了房门将绿水唤进来,而后便又是关门声。绿水至我身旁轻声道:“小姐,绿水扶您坐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