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修改版)(437)
我在话里刻意只称步九霄为步大人而非大表兄,是怕季燕然因他是岳家亲戚而有所顾虑,便见他摸着下巴歪头想了想,道:“灵歌的意思是要为兄重新过问这件案子,可是?”
我轻轻点头,低声道:“若大人为难,就当灵歌未说过也好。”
季燕然皱了皱眉,慢慢地道:“为难倒是不为难,只不过为兄若想插手此案,还缺少一样必要之物。”
见他说得郑重,我不禁望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所指何物?”
却见他那对黑眸望入我的眼中来,长而蜷的睫毛眨了眨,唇角上扬抛出个优美的弧线,轻声笑道:“缺某人停下了很久的一句话,这句话只有四个字……”
我望着他,又是着恼又是暗叹。他知道我因昨日之事有意地与他拉开距离,便借机发坏,提出了要听那四个字的要求故意违逆我的意愿,然而在他满是玩笑的表情下,那对黑眸里却没有一丝的轻佻,极是认真。在怒马寨的水潭中也好,在此时此刻也罢,仿佛这个家伙历生死劫、赴是非场的唯一目的,就只是这轻轻巧巧的四个字……
我,我真是火大,他又这样——让人无法痛痛快快地去恨他,甚至一想到恨字心内就遍生忘恩负义的罪恶感!我每每穷尽自己微薄的意志将自己拉回恨(或者不能忘记恨)的阵营时,都被他轻而易举地略一用力扯向与此阵营相对立的另一阵营。我就这么同他拔着河较着劲,不上不下不前不后地吊在中间,不能痛快死也不能痛快活,简直就是折磨、是酷刑!这情形就好比身上有某一处隐隐作痒,可以忍受,但它却一直痒着让你浑身不自在,而想挠却又挠不到正确的位置,所以你就越来越烦躁、越来越难耐、越来越抓狂,恨不能将全身挠个皮开肉绽,或是干脆一头撞死。
现在的我就如同在经受这样的折磨,而这一切除了我自作自受之外还要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每当我感觉痒了,他就突然冒出来伸出狗爪挠一下,直让人哭笑不得。
心中暗叹一声,垂下眼皮低声道:“大人这样算不算是趁火打劫?”
季燕然哑着嗓子一阵大笑,而后笑眼沉沉地望着我道:“为兄偶尔也想干干坏事呢!”
老天,你以为自己干的坏事还少么?!你总在不断地考验我、折磨我、摧毁我,让我煎熬,让我自责,让我几度欲将自己活生生的一撕为二!——我真是,真是恨透你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低下头不看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唤出他曾于命在旦夕时最想听到的那四个字:“燕然哥哥……”
许久听不到动静,不由纳闷儿地略略抬眼,却见他正把头低下来,侧着耳朵做出一副十分用力倾听的样子。恨恨瞪他一眼,只好又稍稍提高了些声音,道:“燕然哥哥。”
季燕然这才眉开眼笑地抬起脸来,轻声地回了四个字:“宛如天籁。”
对上他的笑眼,那目光与往日似有不同,不再如深海般难以勘透,而是有什么东西像要呼之欲出。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生怕他会说出能在一瞬间将我击溃的话来,于是偏开脸,低声道:“既如此,就拜托燕然哥哥问明此事,灵歌在此先行谢过。”说着就势起身向他行了一礼,准备逃离。
季燕然只是笑笑,道:“灵歌不必多礼,为兄会尽快给灵歌个交待的。”
我点点头,正要告辞,却听得有人轻且急地敲门,季燕然便道了声“进来”,见红鲤推门而入,也顾不得向季燕然行礼,直冲着我低声道:“小姐!少爷来了!已至楼下!”
案情·疑点
我一下子慌了神儿,急道:“怎么不早些上来告诉我?”
红鲤十分自责地道:“适才杜嬷嬷硬将小婢和白桥拉去帮她淘米,说是大家都跑去偏院看表少爷审案,伙房里一时没人,今儿姨奶奶和姨老爷要来,得赶快把饭烧上。小婢不敢违拗杜嬷嬷,这还是趁她不注意时跑出来偷偷看了一眼,才发现少爷已经来了……”
我一边听着红鲤解释一边像惊了窝的小鸡儿般扑扇着翅儿四下里找地方躲藏——岳清音已经上楼来了,此时出门必定被他撞见,只好在季燕然这里暂时先躲藏起来。季燕然靠在床栏上满脸好笑地看着我在屋里打转,虽然他并不清楚我是违抗了岳老大的命令偷跑出来与他会面的,但他也知道我素来畏惧岳哥哥那死人气势,于是轻笑着唤了我一声,一指床边的衣柜,我便顾不得多想地冲过去,拉开衣柜门一头把自己甩了进去,而后将门严严关上,听得他在外对红鲤道:“红姑娘去罢,这里没什么事,清音若问起,只莫要说灵歌来过便是了。”红鲤便答应着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