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事件簿(修改版)(176)
这时便见一艘小船由围观的画舫中划出,到场地中心,一位身着官服之人由袖口中取出一卷纸,哇啦哇啦地说了好大一坨什么皇恩浩荡国泰民安之类的场面话,话音落时我正欲训练有素地鼓掌,蓦然想起这是古代,不兴领导讲话后报以掌声的,于是作罢。
这位官员例行完公事,大着嗓门儿开始公布第一轮比赛的规则,规则很简单,十位射手每人各发十箭,环数最多者胜出。在时间上亦有一定的限制,以一柱香为限,超时者没有射完的箭便告作废,这就须射手们尽快瞄准不得犹豫,对心理素质和能力、体力方面都有极高的要求。
比赛时间的开始和结束皆以锣声为讯号,锣声停止时仍在射箭者将被取消参赛资格。做为本次比赛评委的是朝中一干官员,就坐在离靶船最近的画舫里,舫顶设着一面大铜锣,另还有一张高几,高几上设着用来插计时香的香鼎,以便让射手们可以随时看到香焚烧的进程以掌握时间。——那香约是特制的,大概有我手腕般粗细,一尺来长,用火把点燃,焚起来却是极快。之所以用这么粗的特制香,也是为了能让离得较远的观众看得真切,以做公证。
那官员讲毕便令船夫将船划离场地准备开赛,谁知还没等他的船完全离场,一道震天的锣声便响彻湖面,直惊得那官员险些跌坐进船舱里,惹得围观群众一片哄笑——好在这是个娱乐的场合娱乐的日子,官儿们也不好意思跟百姓较真儿,只得尴尴尬尬地匆忙退出了场外。
第一轮比赛莫明其妙地开了始,但见那画舫上的射手们拉弓引箭瞄准自己的箭靶,场外助阵的鼓声落雨般响起,说是助阵,其实只是助了围观群众们的兴,对于场内参赛的人来说这鼓声更像是一种为了考验他们定力的干扰。
“嗖”地一下子,本次比赛的第一支箭射出了!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稳稳地射在了靶上,定睛看去,大约是四环的位置。饶是如此仍搏得了现场观众热烈的叫好,于是在这喝采声中又有五六支箭射了出来,成绩良莠不齐,其中还有一只箭脱了靶。
那田大疯子自始至终都双手抱着胸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站在那儿看其他人射箭,似是根本不急于显摆自己那点儿才能。话说他射箭的功夫我是见过的,八月十五那一晚在虞渊河上,他就是立在画舫顶上,隔了近百米的距离一箭射向岸边的鬼脸大盗的,当时我还做为路人甲挡在大盗的身前,可他硬是寻到了那一点点的缝隙引弓便射,那份儿自信着实可怕。
转眼十人中已有八人射完了第一箭,剩下的两个一是冒充看热闹的闲汉的田疯子,另一个则是位面相阴柔俊美的华衣男子。华衣男子也一直没有发箭,负着手同田疯子一样在旁看着他人先射。
唔……这骚包男人是谁?貌似那自大劲儿与田疯子有得拚呢。
时间过得飞快,展眼那计时用的特制香已经烧得只剩了一指来长,按整香的比例来换算成时间,估计也就是一分钟。参赛的射手大部分都开始射最后一支箭了,而田疯子和那华衣男子竟然仍旧一动不动,我突然心生怪念:莫非这两人都被高手点了穴道?莫非老天终于开了一回眼肯帮我这可怜的穿越少女一把?
我美好而单纯的希望才刚初具雏形,便见那华衣男子脸上浮现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哗啦啦地将这希望打碎了。但见他拎起腰畔挂着的长弓,飞快地抽箭搭于弦上,左手张弓右手拉弦,手指松时,那箭便如流星般射了出去,还未等箭射上箭靶,紧接着他的第二支第三支……所有的十支箭连环射出,犹如一阵迅疾的流星雨般直奔靶心,第一支箭准确无误地正中红心,第二支箭接着飞到,硬是将第一支箭生生由中间劈为两半,亦射在了靶心上,第三支第四支,直到第十支,全部都精确无误地沿着完全相同的轨迹,在劈开了前一支箭后戳在靶心的正中,整个靶面看上去就好似一朵箭花,被劈为两半的箭身呈放射状地绽放开来。
无论是画舫内还是湖岸上,所有的人都被这绝世的箭技惊住了,顿时爆出一片足以掀起巨浪的喝采声,连另八个射手都被震得呆在了原地。
我双手紧紧握住窗栏,生怕自己一个激动翻下舫去——救星!他是人民的大救星(人民就你一个?)!我、我的终身幸福全指望着他了!赢!赢了那田疯子!
每个人都在惊叹,唯有田疯子一人不动如山,眼看计时香仅剩下了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才见他伸手至背后将弓取下,由箭袋里抽出一支乌黑的羽箭,拉满弓,扯满弦,松指,放箭,“嗡”地一声龙吟,一道黑光凌空划过直奔箭靶,所有人的脑袋好似被同一个遥控器控制着,齐刷刷地由西转向东,目光追随着那黑光直直投向箭靶。然而……意外出现了,人们在第一时间里并没有看到那箭射在靶上,只听得“嘎叭”一声,那挂着靶子的手臂粗细的竹竿竟然折掉了!而负责举着靶子的人突然像被谁狠狠推了一把似的,腾腾腾地向后退了数步,一下子翻身掉进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