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锦绣华年(133)
“能不能凭此找到箭的主人?”燕七问。
“想给张婶报仇?”燕子恪看向她。
“鸟死不能复生,我只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燕七道。
“哦,”燕子恪坐正身子,再次细看了一遍箭身,还放到鼻下嗅了嗅,“漆是旧漆,却没有剥落之处,箭头打磨得很亮,雁羽也干净柔顺,可见此人日常很会保养箭支,必是手不离箭之人,亦或有专门的人专管为他养箭,若是后者,事情便有些大了。”
私自造箭不登记,有专人保养,那特么不是私攒军火是什么?管你是出于个人爱好还是其他无害的原因,只要被官府发现,那就是一个违逆造反的大罪!
“此人明知自己箭上没有标记,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射出,事后亦未曾与你交涉要回,可见要么是有意为之,要么便是无知不懂法的愚民,我更倾向于前者。此箭用料皆属平常,官庶皆可用得,嫌疑人范围不好圈定,这也是此人如此作为的倚仗。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燕子恪说至此处,将箭随手丢在桌上,“许是临时起意,毕竟谁也无法预料到会有人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放一只鹰在他附近的天上飞。”
“不是一只,是两只。”燕七把事情经过说了,末了道:“这人的箭法很好,速度快,力量大。”而且有一种独有的气魄。
燕子恪认真听完,道:“附近都有些什么人?”
“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那几个放鹰的富家子弟,一群正在放纸鸢的姑娘,有两拨野餐的人,湖上有七八只小船,还有一艘画舫,船上的人没见着谁拿着弓,那画舫四面都垂着纱幔,里头有丝竹声,舫身上的徽标是一朵凤仙花的样式。”燕七道。
“哦,那是凤仙楼的舫。”燕子恪道。
“凤仙楼是做什么的?”燕七问。
“妓院。”燕子恪道。
“……妓女也学骑射?”
“说不准,有些嫖客喜欢打猎时也带着姑娘。”
马震恒久远,一招永流传。
“所以也有可能是当时在舫上的嫖客射的?”燕七道。
“那岂不暴露了他箭上无标记的事?”燕子恪很认真地同燕七讨论。
“那就是说,那人不会在舫上,因为舫上人多,而且谁嫖妓会带着弓箭去。”燕七道。
“你懂得倒不少。”燕子恪夸她。
这是该被夸的事吗?燕七无语。
“总之这箭先放在我这儿吧,如果找到那个人,我会告诉你。”燕子恪伸手拍了拍燕七的脑瓜顶。
“大伯,”燕七看着他,“我朝当世谁的箭法最厉害?”
……
清明节的次日,“全京官学学子骑射大赛”正式开幕。
下午下了第二堂课后,骑射社的成员们就去了校门外集合——当然不能为了比赛就耽误学业,而且骑射比赛也不会花去太长的时间,没必要占用一整天来干这个,所以只需两节课的功夫,牺牲一下选修课,耽误不了太多。
比赛用到的场地遍布京城各个地方,按对阵双方所处的地理位置,取离两边最近的一处选用。骑射社的第一个对手,也是一所男女混合的书院,叫做琢玉书院,据说实力平平,所以锦绣书院骑射队出门往赛场去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担心,老队员神色平静,新队员倒是兴奋满满。
“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坐车。”武长戈吩咐道,高年级的学生们都有自己的马,而且大赛上还有骑射这一项,是必须要带马去的,低年级的学生由于个头尚未发育,骑马比较费劲,虽有人在家里学过骑小马,却也不被允许单独骑马外出,所以大多都乘学校的马车。
“你,”武长戈最后看向燕七,“跟着跑吧,不远。”
“……”
众人已经习惯了看教头虐燕七,燕七也习惯了教头不虐她不舒服斯基,而且她也挺心虚的说实话,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硬是一斤也没减下去,说来汗也没少流啊,水都不敢多喝,不知道为什么这肉就是死赖在她身上不肯掉。
然后燕七就跟着马车后面跑起来了。
可她毕竟只有两条腿不是,跑着跑着就被大部队落下了,等呼哧带喘地好容易跑到目的地,人都比赛完了,正乘车上马的准备往回返呢。
“我还跑回去啊?”燕七问武长戈。
“看你底气颇足的样子,就再跑回去吧。”武长戈道。
燕七跑了半个下午,啥比赛也没看到,光让满大街的人看她了。
第一天的比赛,锦绣书院完胜琢玉书院,比赛采取一场定胜负,单轮淘汰制,于是第一天之后,所有参赛队伍淘汰了一半下去。
第二天下午是第二轮,赛场有点远,燕七终于不用跟着跑了,光荣地和大家一起坐到了车上。第二轮的对手是致知书院,据说男子部颇有几个箭法不错的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