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上弦月(257)
未料,我垂着脸,躬着身,高高地捧着衣裳,却被他推开了。
这初春的天气很寒,殿内虽点了暖炉,他却不畏寒冷的裸着身子下了榻,径直地往屏风后的温泉池走去,直到一阵水声响起,我悬着的整颗心才落回了原位,方能直起了腰。
一旁地含烟连忙贴进我身子,轻声道:“品妤姐,你有没有瞧见侯爷的相貎,好俊朗哦,从未见过这么……”
“侯爷要更衣了。”我淡淡地打断了她独自兴奋的言语,将手中的衣裳递至含烟的手中,自己则另外取了干松的丝布,静静地垂着首守在池边。
他沐浴完了,从池中站起身,一步步地迈向池边。当一双修长的腿立在我的眼前,我便拿起手中丝布退至他的身后,从那滴着水滴的长发直至他的全身一一轻轻地为他擦拭干净。
这是第一次,我终于看清了这位云虎城风云人物的容貌。单只一眼,我便垂下眼继续自己手中应做的事。直至他的全身穿戴整齐,我与含烟方恭敬地退至一旁,恭送他的离开。
岂料,他却在走了一半,便顿住了脚步,我垂着首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示意。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明朗有力。
他的步子已经立在了我的跟前,我只能看着他的一双绣纹锦靴。
我缓缓地跪下,依然是垂着首,恭敬地回应道:“回禀侯爷,奴婢姓夏名品妤。”
他没有说话,眼前的靴子也尚未移动,凭直觉他应该是在盯着我,眼光能及的地方却正好瞧见他紧握地双拳青筋暴露,我交叠相握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力道。
“姓夏?!”他的声音冰冷异寒,我的头与身子便垂地更低了。
不知脆了多久,他终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玉华殿,我方才松了紧紧交握的双手,竟发现手心里湛满汗珠,不再多想便与含烟一同起了身。
含烟一起身便对我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品妤姐,适才侯爷听到你说你姓夏的时候,他的目光好可怕,就仿佛是要吃了你一般。”
“收拾好我们就离开吧。”我微微一笑,淡淡地道。
(三)
被赶出清风别苑,回到自己的屋内,我开始整理看来不算零乱的屋子,忽然发现自己的东西真得很少,收拾来收拾去,也仅仅是一些字帖和自己的一些小抄。我不禁莞尔,停住了收拾的双手,转身走近了窗台,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窗。
夜很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滴落往花瓣上的声音。
对着窗外那轮明月,满脑子的思绪,却总是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叹,原本只还要六个月就可以自由了,却未料到一道圣旨,如今却是在平远侯府内。
我不知我帮了胭脂后,是否算是害了我自己,这算是我这近十年来做得最无头绪的一件事了……
今晨,是我出宫的日子,比原本的预期却提前了一个月,我并未进平远侯府,而是直接上了百花堂,去伺侯一个很特别很美的女人,他叫她夏之洛,她却告诉他她姓洛。
在那里,我生平第一次多了嘴。
不看,不闻,不想,心自定!也因为这几个字,我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这是洛姑娘送我的八个字,但一想到在那污秽的地方,一场没有任何情愫的肉欲交融,我的心已不再象曾经那般地平静了……
那道曲子叫金枝欲孽,宛转凄凉,犹如一对痴情男女之间缠绵悱恻情意,呵,洛姑娘真得很特别,但那曲子并不适合我。
再度抬首我望了望那轮明月,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但失了我自己,还知道了不想知道不该知道的两个人的秘密。一直以来,我能够安然地在云虎城活到今天,是因为我让我自己变得眼不明耳不明,呵,可自从胭脂的事后,我却宛如打番了棋盘,将一切皆打散了,所有的事不再由自己掌握。
“呼――”,我深吐了一口气,掩了窗,回到床上。
(四)
明硩保身,这四个字离我越来越远。
因为夏这个姓,我被他选中。因为夏这个姓,我被牵连。
呵,云虎城内什么不多,**却是处处可见。
我趴在这修剪平整的草坪上,双手不停地抓着这些绿草,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攥起,额头微微湛着汗,一阵接着一阵地燥热感直蹿心间,满脑子里想得全是赤身**男女交合的景象,不,我不要想这些画面。
他的身影在我面前时而清晰时而朦胧,他在盛怒中。自洛姑娘被两位银发的男子带走之后,他就变得狂燥暴怒异常,对着那些弓驽手们连骂了很多声“滚”,那些弓驽手们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