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38)
小二越说越气氛,我暴汗——自己也是凑巧醒过来而已。态度越发好了。
服完药,收拾完卫生,我正准备睡觉。旁边有人虚弱不堪的问:“你睡这里?”
咦?不睡了吗?看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要做一件很大的事情。我搔搔头:“我们的钱不够了。”哎,就算我说清原因,他也未必有精力听清。
见他疲惫的点点头,似乎要向里移动。我赶紧按住他道:“不用的,一夜就好了。”
“我身上有钱。”
“嗯,我知道。不过你没醒,不知道该不该用,用多少。所以没用。”
“用吧,再定一间房。回去后,我和青月说,让洛大侠与你团聚。”
啊?我定在那里,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睡吧,等你好了再说吧!”
熄了灯,我看着棉布的承尘顶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疑惑。
第二天早上,又是我先醒。那些说书的都是骗人的,服了药的书生怎么会看见美女伏在身边睡觉,感激的痛哭流涕?他们睡得都很沉的。
擦擦嘴角的口水,揉揉酸痛的腰,现在开始后返劲了,好像要把前几天奔波的疼痛都找回来。我一边伺候杨不愁,一边伺候自己,忙的连骂人都忘了。
中午推门进来,准备叫醒他吃饭,就看见他大睁着眼睛,四处乱看。身上裹得像木乃伊,只有两颗眼珠子可以动,场面稍微有些滑稽。想起往日因他而起的种种,我这里多少出了口闷气。
“醒了?”我吹着粥。
看见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开口说话,不过声音还是很低。看来受伤不轻,伤到元气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笑着喝了一口粥,喝完了才发现他正尴尬的闭上嘴。连忙解释:“嗯,你的在那里。太烫要凉凉。我喜欢喝烫的,先喝了。要不,我先喂你?”嘴巴上这么说,身子一点没动。我已经饿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等不及的。
“不了,你先吃吧。”他倒是不介意。我继续喝我的粥,这才想起他说的话:“为什么以为我会走?”
“不是吗?我以为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准备逃跑。”他闭上眼,慢慢的说。
我不以为然:“我不是答应你等着嘛!”
“呵呵!”他笑了,对我的回答抱以轻蔑的笑声。
死人,不过我自己也不信就是了。
“他们都死了吗?”停了一会儿,杨不愁轻声问道。
我喝下一口粥,回道:“是啊,都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把他们都安置好了。”
“你?就你自己?”明显的不相信。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我当然不可能挖那么多坑了,地都冻硬了。我把他们排放在路边,然后留下银子。有过路的看见自然会收下银子安葬他们。你放心好了,那些杀手我都没理的。一看就知道埋谁不埋谁!”
“嗤!诶哟!”显然有人遭到报应了,“对了,四个你都埋了吗?”
“对呀,都埋了!”
“哼!”他又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有一个是奸细,死有余辜!”他咬牙切齿的骂道
我脱口而出:“哦……,你背后的砍刀和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他搞得!”
“就是他!”杨不愁接口道,随即狐疑的瞥眼看我:“你怎么知道?”
“啊?我处理你的伤口啊!”
“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是他砍的?”杨不愁好像审犯人。
我被搞得头大: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么一说呗!但是这样说他肯定是不信的,说别的估计也不信。两手一摊顺杆儿爬:“我是奸细啊,当然什么都知道了!”
“你——”他狠狠的看着眼前,半晌才叹口气说:“我到宁愿相信你不是奸细,而是逃难过来的。如果是那样,你就留在京城,我自会成全你和洛大侠。”
我苦笑。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由外人来成全?
说了他也不懂,我沉默的端起他的粥:“凉好了,喝点吧。”
瓷勺轻轻在碗边打沫,发出嘎啦啦嘎啦啦的声音。突然想起洛玉箫说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不由得想象起那两人相处的景象。人啊,天生贱命!
“杨不愁,”我很快想起关联的事:“洛玉箫说因为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所以作死做活都要还,不要也还。你的命基本上是我救的,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呀?”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呢!
杨不愁貌似在冷笑:“你救的?是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谁拽着我的腿乱走?是谁要奸尸?嗯?!”
一声声,简直是催人泪下。不过我还在硬挺:“错,我可没撒盐。那是酒,消毒的。大夫说了,幸亏没有红肿,不然你现在就得跟判官聊天去了。那酒可以给你的伤口消毒,疼是疼点儿,但是很管用。至于你的腿嘛,我一个孕妇,总不能对死人也那么温柔吧?腿断了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