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国(135)
寒尘一阵眩晕,全身剧烈颤抖,手臂几乎无力支撑,喘息了片刻,才迟疑道:“羽静皇子殿下……史册里记载,他应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嫁人无所出,于景和三年病死。因他是先帝的亲兄弟才在死后得了封号,其实一生并无作为。”
“史册和皇家典籍上都是这样记载的。”皇帝别有深意道,“不过他出嫁病死之后,妻家只为他草草建了一座衣冠冢,他的尸身究竟葬在何处一直是个谜。”
寒尘隐约意识到一个矛盾的问题,忍不住问道:“羽静皇子殿下既然无所出,下奴又怎么会与他有关?”
皇帝感叹道:“如果史料里写的什么事情都是真的才怪。据朕所知,你生在景和三年,就在羽静皇子死后第三个月,他生前完全有机会与妻主以外的女人生下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
寒尘暗中强行压抑着无数疑问,据理力争道:“圣上既然如此清楚下奴的身世,也就该明白下奴不可能知道生父安葬的地点。为何不给下奴一条生路?下奴能招供的都已经招供了啊?下奴真的不想死。”
“朕并不知道你的生母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会被皇姨收养,不过皇姨将你充作房里人这一招倒是能遮掩旁人耳目,还算高明。你的容貌与羽静皇子很像,皇姨应该也看的出。虽说当年见过羽静皇子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也难保一个半个还活着的。倘若那会儿你不是整日戴着面纱,又有皇姨庇护,身世来历早就被人怀疑了。朕也是费了很大力气,百般搜寻证据线索,到现在才能肯定你应该就是羽静皇子的私生子。那个聋哑的老宫人,当年就是羽静皇子的近身奴仆之一,他也不会认错的。”
“圣上对下奴讲了这些秘密,难道是想让下奴做个明白鬼么?”寒尘将最坏的推测问出来,毕竟皇家隐秘不是寻常人该知道的,尤其羽静皇子的事情皇帝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皇帝似乎是兴致正盛,并不在意寒尘的疑问,只继续说道:“查抄皇姨的府邸,搜出了一本密卷,上面是皇姨亲笔写的封印,说是她如果死于非命,这密卷务必呈交给朕御览。朕自然不会推卸责任,让人验看密卷并无不妥之后,就认真阅了一遍。密卷里写到羽静皇子下葬时随身携带了一件法宝,凡大周皇室嫡亲血脉均能使用这件法宝预测大周运势,甚至改写大周未来。”
寒尘忍不住质疑道:“倘若真有那样的法宝,为何不留给圣上,反而陪葬在一个无名皇子的坟墓里?如果密卷所言属实,摄政王殿下一心为国殚精竭虑,也应该早就将法宝取出善加利用才对。”
“这么说,如果真有那样的法宝,皇姨是从来没有使用过了?可密卷除了封印之外,所有笔迹都是母皇留下的,母皇不会骗朕,朕也绝对不会看错。朕推测皇姨应该是在朕的母皇临终时得到了密卷,却故意封存起来不让朕看到。”皇帝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眼中也浮动着茫然不解,“为什么?难道皇姨故意不想让朕得到那件法宝么?她宁愿自己都不用,也不让任何线索暴露于世么?”
67真相莫测
寒尘见皇帝颇为执迷,就趁着自己还清醒仔细思量了一下当前时机,大胆地抛出诱饵:“圣上,下奴睡梦中偶尔会梦到幼时场景,经您一提,以往一些困惑似乎能有了答案。”
果然皇帝急切问道:“那你可曾想起什么?据说当年皇姨与羽静皇子过从甚密,羽静皇子与朕的母皇之间却相对淡漠。按理,皇姨既然收养你,就该带你去秘密祭奠过羽静皇子,毕竟是父子。”
寒尘顺着皇帝的思路,作出服软的姿态,恭敬答道:“圣上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告知下奴,让下奴至少知道了生父是谁。哪怕下一刻就要下奴性命,下奴也会心存几分感激。所以下奴想尽力回忆相关线索……可惜下奴最近身体越发虚弱,怕是力不从心。还请圣上开恩,要么给个痛快让下奴解脱,要么就耐心容忍下奴几日,让下奴稍稍休息不再挨饿受冻,方可认真思索儿时旧事。”
“你倒是会开价。”皇帝冷哼一句,变回了高高在上的样子,“朕将你弄回这里,对于一个死契奴隶就已经是格外优待了。给你三天时间留在这里仔细想想,倘若能说出有用线索,朕便免去你死罪。否则,朕会让你生不如死,也不会放过你在乎的那些人。”
寒尘的身体不由自主轻轻颤抖,担忧和痛楚弥散开来。皇帝没有明说,不过她的表情言语中都流露出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她都知道什么了?难道主人已经被她怀疑甚至是控制了么?还是说张梓萱都会被他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