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痴(又名:寻玉痴)(25)
“敢?为何不敢?阅历是慢慢增加的,经验是一点点积累的。古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亲身体验一番,怎知个中滋味?”浔玉自信的一笑。
白澜月一愣一愣地。这娃儿怎么锋锐了起来?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铛”一声,是瓷碗的碰撞声。
“相公……”白夫人叫道。
白澜月和默浔玉同时看向白颜。只见他双手支在饭桌上,身前的饭碗翻倒,撞在盘上,起立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而一双迷蒙单纯的黑眸中似乎在凝聚未知的诡异之光。
“相公?你怎么了?饭不可口吗?古夫人在一旁询问,白颜恍若未闻,两眼直直地盯着默浔玉无瑕的脸。口中溢出一个字:“玉……”
白澜月的脸色变了变。
“咦?”浔玉奇怪地望着他。这个人……是月大哥的兄长吗?有听娘亲说起,当初爹爹的失踪与他有关,但此人为何如此怪异地盯着他的脸瞧?
“玉……玉……”白颜单纯的脸在渐渐地转为阴沉。白夫人见之大呼。“白澜月,还不快带你怀中的人离开!”
白澜月会意,抱起默浔玉便飞身闪人,口中不禁低咒。
“玉……”
“相公……”
身后传来激烈的叫声,浔玉窝在白澜月怀中,纳闷。怎么了?为何带他走?关他什么事?
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一个庭院,踢开房门,白澜月略粗暴地将怀中的人扔到床上。
“哎?”在被褥上,他支起身,莫名其妙地抬头望向一脸铁青的白澜月。
“月大哥?”
“住口!”他大喝。
该死的!为何大哥在看到小月儿的脸时会想起“玉”?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成了痴儿,便该什么都不晓得了!可,却为何见到相似于默缴玉的小月儿,会有些变化?
难道……看到默浔玉的脸,让他想起了什么?如果……如果大哥恢复正常,那……会掀起一场血腥吧?!
可怕!
太可怕了!
转过头望向斜倒在床上的纤细少年,他心一窒。
少年以优雅且无邪的姿势倚在白色的被褥上,乌黑如缎的发丝铺散在被褥间,一张如白玉般的脸上有错愕……与黯然,显得如此的楚楚可怜?!
“你……不该出现在白府!”他沉声道。
“为……什么?”
白澜月侧过身,负手而立,俊逸的脸上满是烦躁。
“为什么……”浔玉缓缓地坐起身,仰着头,黑眸内闪动受伤的光子。“因为我的关系吗?月大哥的兄长突然这样,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或者……是这张脸的关系?”
白澜月心一惊。小月儿……受伤了啊!
“不错!就是因为你这张脸!”他转过身,面无表情。“你可知,当初我大哥对你父亲之痴迷,更下好不容易一片平静了,却因为你这张相似于你父亲的脸而有所变化!你若待在默家,不来白府,就不会有刚才的事发生!”
残忍!他对他是极度残忍的吧?残忍到心痛!
默浔玉的脸色一种惨白下去。平日殷红的唇此时竟毫无血色!
蠕动着唇,他道:“张脸……毁了是不是好一点?”
他仰着头,含泪一笑。
“既然总是惹麻烦,那不要了是不是好些呢?两年前,因为这张脸,引来一个杜幽吟,不但伤了师父,还掳走了大师兄,至今生死未卜……而今又因为这张脸让月大哥的兄长出现异状。如此一张惹是生非、害人匪浅的脸,毁了岂不更好?”
他的语调低低的,一点也不激昂,但充满了无限的悲凉。
白澜月心中一紧,惊讶于……他对自己容貌竟是这般的介怀?他以为,像他这养在深院中,时时受到呵护的娇贵公子本该是幸福无比的,不知愁为何物。然而,他却不似他想像中的那样!这少年,太静!总是把不快乐的事积在心底,不让旁人担心,一个人苦涩地尝着那刺痛的伤?
两年前的事,他竟是如此的在意!拥有美好的外表,心却一片黯然,原来,即使是明月,也是有黑暗的一面?
“别……胡说!”他走至床边,以食指勾着他的下巴。“相貌传自父母,肤发更来自父母,怎能随意受损?”
“如果它是个错误,便该毁去。”
“谁说它是个错误!”白澜月森沉了脸色。“不许再说这些自我伤害的话!即使你下爱惜自己,但你父母看到毁了容的你,会怎样的伤心欲绝?你能那般自私么?只想到自身,不顾那些关心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