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欲(59)
愕愕半晌,姜月才回过神来,这婆娑族太也排外了,与外族通婚已然是十恶不赦的大事了?
正在姜月感慨万千之际,土司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个外族男子是谁?”
水生:“阿蛮担心我寻他麻烦,没有告知与我。”
土司:“如若阿蛮不是你杀的,难道是那个外族男子?”
姜月有些莫名,这都哪跟哪,对外族人简直是恶意满满啊。
水生摇摇头,“不,我刚查探过阿蛮的伤口,腹部中了四五刀。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应当不是他。”
看这情形是和这肚子有仇啊!因为情郎变心而仇杀情敌?甚至连腹中胎儿也不放过?
想到此处,姜月脱口而出道:“凶手会不会是那男子的恋慕者?”
土司左扫了一眼姜月,又扫了一眼水生,垂眸思索了片刻后,吩咐道:“来人,传巫医。”
半响后,巫医从湖边归来,朝土司跪伏道:“禀土司大人,阿蛮姑娘确实有了身子,且坐胎已三月有余。”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喧哗。有同情阿蛮一尸两命死状凄惨的,也有叹气她遇人不淑的,甚至还有嘀咕着她找外族男子活该此报的。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土司大人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道:“虽然阿蛮有孕不假,却也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顿了顿,她对土兵命令道:“来人,将他们三人关进水牢,延后再审。”
就在此时,赢世安勾了勾唇角,上前两步,朝土司拱手道:“土司大人,可否宽限三日,容我们三人自证清白?”
姜月也附和道:“更遑论水生都证实我们是无辜的了,土司大人为何还要关押我们?”
土司眼珠子一转,正打算应下,一个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
“土司大人昨日还训我徇私枉法,难不成今日自己倒是要开了这先例?”确是余怒未消的左护法挟私报复地说道。
右护法也附和道:“是啊,土司大人,此举怕是不妥。”
“这……”
赢世安扬唇一笑,道:“不如土司大人多派些人手,不分日夜地跟着我们,倒也不算坏了规矩。”
水生及麻衣大婶也跪伏在地,求道,“土司大人。”
土司大人眉头轻皱,有些勉强地应道:“那便先如此吧。”
几人回到水生家已是半夜三更,一整日水米未进,姜月腹中早已饥肠辘辘。
大婶给准备了一锅酸汤鱼面,姜月吃了整整三大碗,又喝了一晚面汤才作罢。
第二日,三人一大早便去到了阿蛮的院子,来到了被发现尸体的厨房。
锅、碗、瓢、盆等家伙事儿被扔了满地,土灶的铁锅里冷着一锅底结块的面团,灶台上的菜板上摆着几根切了一半的小葱,厨房中央的柱子底下凝结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块。
显然阿蛮出事之前,该是在厨房准备葱花汤面,而这个时候,杀手从外而来,推搡之间将阿蛮抵在柱子上给杀害了。
整个厨房杂乱不堪,姜月用脚扫开障碍,在一堆瓷片中寻到一枚香囊。
她将其递给水生,“这是阿蛮之物?”
水生放到鼻尖嗅了嗅,是刺鼻的玫瑰香气,于是摇了摇头,“阿蛮寻常只喜用薄荷味的香囊。”
赢世安也接过香囊,轻轻地嗅了嗅,片刻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旋即将香囊还给了姜月,又继续探查着。
当他眼光扫过灶台之时,似是发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从大铁锅背面的烟灰上捏起几根长发来,又粗又硬的,还带着脂粉味儿。
水生凑近一看,“这发丝虽然长度同阿蛮相当,却不是出自阿蛮。阿蛮的发丝是细而软,这个确是粗而硬。”
听到此处,赢世安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地望着这几根头发。
探出香囊及头发这两样女子之物,眼下已经基本可以锁定,凶手很可能是一位女子。
让姜月他们想不通的是,此时离阿蛮死去已经整整一日,阿蛮腹中孩儿的父亲为何还未出现?是因为怕惹事,不愿出现,还是怕背后那女子,不敢出现?还是说有其他的隐情?三人在阿蛮的宅子搜了一整日,也候了一整日,都没有发现那男子的蛛丝马迹。
正当他们打算离去之时,一只老鼠从墙角钻了出来,它凑到墙边一颗桂花树下,停了下来,嘴巴开始悉悉索索地啃噬着树皮。
老鼠啃树皮?太过蹊跷!
事出有异必有妖,姜月快步跑了过去。
果然,树皮上浅浅地露着几点血迹。再蹲下一看,附近的青石板上也都存有斑斑的血迹,这些血迹自桂花树向着门的方向散去。
姜月随着血迹寻到了一堆还来来得及收拢的玉米杆子,她一把扒拉开玉米杆子,一个有木板盖住的地窖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