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欲(43)

作者:花冷七

思及此处,姜月抬眸睨了一眼温润无害的世安公子,心道:“如此智计无双有勇有谋,如何还会流放为质呢?难道说,留在北魏的那位,更是智才近妖?还是说,这完全是他的自我放逐?可他为何要自我放逐?”又联想到世安公子不近女色这一点来:“莫非,同女人有关?”

思绪越来越远,姜月的眼神也飘忽起来,此时,一只修长玉白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如此入迷?”

晃过神来的姜月隐下心中所想,随意问道:“月娘想不明白的是,太子已然得手,为何还要杀害清夫人?”

世安公子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低声道:“虽然不知个中情况,但就清夫人当时那伤口来看,凶器定然是死后插入,否则一个活人如果面对那样的刺伤,面容不会是如此安详。”

顿了顿,他又道:“此后,仵作从清夫人体内探查出些许鸩毒,她的腹内脏器也是受损严重,再加上从她的营帐搜出半瓶同类的鸩毒,因此可以断定,清夫人是自戕而非他杀。”

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姜月还是不明所以,“既然清夫人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为何还要赴约?”

闻言,赢世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自古世间多痴情。”

这让姜月诧异不已,她鼓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是说,清夫人服毒后赴约是为了彦公子?!”

赢世安点点头,“她不想事情败露给萧彦摸黑,于是想用她的死掩盖这段不堪的过往。她更想用她的死,给萧正阳致命一击,报复他的欺辱,同时也是为萧彦铺出一条血路。”

听着听着,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爬满了姜月的双颊。

难怪那日狩猎台彦公子如此失控,难怪懦弱惯了的他彻底同太子撕破了脸皮,难怪他无论如何也要致楚廉于死地。清夫人待他如此情深,连最后一刻都替他思虑着筹划着,他又岂会辜负了她去。

而那个女人,拥有尊贵的身份、美丽的面容、爱重她的良人,她本该活成这个时代所有女人钦羡的模样,却因为一个喜辱□□的混账,过了一个月暗无天日的日子,最终实在忍无可忍,才以这样最遗憾的方式离开了她的爱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何同一个父亲,会生出截然不同性情的两个儿子,一个用情至深,一个却荒淫无度。又联想到娇纵跋扈的荣阳公主,姜月突然有些好奇起那个西梁王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将一双儿女教养成这幅模样。

想着想着,姜月竟然哭出声来,她揩了揩眼泪,抽泣道:“公子,为何好人总是不得好报,清夫人死的这样冤枉,活着的彦公子更是悲苦凄凉。”

扫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姜月,世安公子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唯有自身强大了,方能护住心上之人。”

这是一个强者的世界,在这里一切都可以通过权力获得,金钱、美人、名利都是强权下的产物,便是清夫人身份贵重也难逃这样的命运。

☆、花魁大赛

离开公子的房间,已是深夜,秋风瑟瑟吹得脸上有些冷意,姜月裹了裹衣衫,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盥洗后,姜月并未直接睡去,而是从床脚翻出一个藤编的箱笼,从里面掏出一个紫檀木雕花木盒,再一打开,只孤零零的几张银票摆在里头。

前阵子买下几处私宅,几乎花光了姜月所有积蓄,现在她手上的现银只有三百两银票。

望着这为数不多的银钱,姜月微微有些失神,这个时代对女性还是过于不公,纵然贵为清夫人这样的王族尚且有不得已之时,更遑论是她这样一个无名弧女。

便是世安公子能护住她一时,那又如何,往后呢?不论在哪个朝代,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做人总归还是靠自身来的舒坦。

不能得过且过下去了,姜月如此想来,得多赚些银钱傍身才好。已然没有好的出身,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这些黄白之物了。

一路上思忖着如何一夜暴富,姜月驾着她的驴车来到了西市口,却见街面人头攒动都朝着东三街的方向涌去。

今儿也不是开集的日子,为何这般热闹,姜月带着疑问将驴车拴在铺子前的柳树上,便提步向着人群走去。

姜月随着人群来到了东三街的红柳巷,还未近前,便听到阵阵淫词艳曲从巷子深处传来,抬眸望去,只见平常那个陈旧冷清的戏台子此刻正热闹的紧,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完全望不着台上的情形。

越近巷口,靡靡之音俞盛。

费了好大劲扒开层层肉墙,姜月钻到了戏台的外围,又拐了个弯,趁人不备,越过一道不高不矮的障碍,这才绕到了后台,选了个合适的角落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其眼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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