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欲(2)

作者:花冷七

姜月眼珠一转心生一计,又垂眸瞟了眼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摇头叹道:“身无二两肉,不分前和后,美人计怕是不行了!”

她又赶忙披上外服,翻身起床,趿拉着鞋往铜镜前凑,自忖道:“这小脸倒是长得极亲切,美人计用不了,忠仆的路子说不定能成。”

总之,这条金大腿她是抱定了。

镜中女子约莫十五六岁,脸色因为病气而略显苍白,清秀的脸蛋上嵌着两只晶亮的眸子,眉毛弯弯似柳叶衬得人多了几分温婉,当得起一句“清秀佳人”。

她趴在妆奁上,手指摩挲着眉眼的轮廓,紧盯着镜中的影像,喃喃道:“不知你是何身份,又为何殒命,可还有心愿未了?”然后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惺惺相惜地微笑。

到底是大病初愈,刚醒来也是体力不支,尽管思绪混乱,这一夜却睡得很沉,直到次日晌午时分才醒转。

翌日,阿兰正在拨弄开的正艳的海棠花,风儿透着窗户吹了进来,裹着淡淡的花香。

阿梅拎着食盒款款走来,见到姜月心下一喜,忙道:“阿兰,姑娘醒了,你怎么还在乱逛。”

“阿梅姐,你可是冤枉我了,是姑娘说院子里花开的好,让我折两只摆在屋里,看着喜气。”

“莫不是你自己贪玩吧,还找借口。”阿梅嗔道。

“姐姐……”阿兰跺跺脚,转过头去,不在理会。

屋内阿梅将姜月扶起身来,打开食盒,边摆菜边说道:“姑娘,朱总管都问奴婢好多次了,您可总算是醒来了”。

姜月捧起肉糜粥,小口送入嘴中,也不搭话,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朱总管让奴婢待姑娘醒来,问问姑娘家在何处,家中父兄都有些什么人,他好让人前去……”

“那个……”姜月打断了她的话,放下了勺子,揉揉额头低声道:“其实,这次醒转后,以往的事情我似是都忘了,完全记不起来。”末了还瞟了阿梅一眼,也不知她信是不信。

阿梅呆了呆,只能顺着安抚道:“姑娘也是不易,公子素来心善,想来定会帮姑娘找到家人,姑娘且先安着心。”

傍晚,墨玉斋书房。

“什么?失忆?没有弄错?”青衫中年男子听了来报,皱眉道。

“千真万确,姑娘亲口所说,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话。”

青衫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片刻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且先下去,照顾好姑娘,明日领她来一趟墨玉斋。”

阿兰走后 ,青衫男子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称手叫好道:“巧极,妙极,好,好好。”

却原来,这青衫男子正是这半月居的内务总管,大名叫朱时冒。朱时冒自打公子出宫建府就跟随在侧,表面上只是一个管内务的总管,暗地里统管着公子所有财帛及经营往来,地位可见一斑。

朱时冒自问管理有方,经营有道,多年来行事妥帖甚少有过纰漏,自问不曾辜负公子的信任,唯独一件事情让他心下有愧,以至于一听到上京的消息就面露难色。

两年前公子将行往西京,临行前朱时冒被芈后叫到了王宫,被芈后好一顿嘱托,诸如此番前路凶险,西京潜藏的铁甲军交给尔等,定要护好公子周全;此去西京乃国事,行事切莫高调,以免为公子招来不测;最后还威逼利诱让他签了一个军令状。

关于这个军令状,芈后原话是这样说的:

“吾儿时年十九,身边却没个可心的,作为吾儿身边老人,你可知罪?”

跪在下首的朱时冒,双腿微抖,额间冒着细汗,心道:“公子何至于此,王后您不是最清楚吗?何必为难小人?”

芈后视若无睹,继续道来:“看你多年用心伺候的份上,本宫暂且不治罪于你,就让你戴罪立功吧。”

听到“戴罪立功”四个字,朱时冒擦了擦额头越来越多的冷汗,怯怯抬起头来,探究地看着芈后,也不敢说话。

“此去西京,少则三两年,多则五六年,本宫实在不想此去经年,吾儿还是孑然一身,身边连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本宫今日就交由你一个任务:待到吾儿归来之日,本宫盼吾儿能与佳人出双入对。如果能再添个一男半女那就是你的大功劳了。”

说到这里,芈后颇有深意地瞥了朱时冒一眼,继续道:“此等小事,你不会令本宫失望吧,嗯?”

朱时冒刚想说“公子的情况王后您是最清楚,小人恐怕是难当大任了”,但他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憋了回去,因为芈后紧接着道:

“本宫常闻时冒善经营,王上一直想在西京暗布眼线,若不然待到吾儿归来之日,本宫举荐你留在西京为王上办事,高官厚禄指日可待,也不枉费你多年来一片忠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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