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方虞卿眉头微蹙，忍不住开口劝道：“嘉怡啊，你弟弟还小，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样大声会吓到他的——”

话还没说完，卫嘉怡梗着脖子怼道：“你凭什么教训我？要不是你们一家，我哥哥也不会被抓到牢里。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饺子，我妈说了，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人！”

方虞卿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看着卫家大伯母道：“看来大嫂你平日没少教育嘉怡。还有，如果大嫂你真的担心鸿煊在牢里吃不上饺子，你可以带着饺子去看看他。大过年的，给他补上好了。我记得他最爱吃青椒牛肉馅儿的饺子，今年厨房没包这个馅儿，要不要通知老周，让他明天早上提前把饺子包出来？”

卫家大伯母气的脸色铁青，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怒瞪方虞卿质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嘉怡说错了吗？你这么大个人了，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要计较吗？”

卫家大伯母突然爆发的音量有点大，坐在一旁的卫宝煊猝不及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卫家大伯母连忙又转身把孩子抱起来哄孩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方虞卿翻旧账。

方虞卿故作愕然的一笑，开口说道：“我计较什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是担心卫鸿煊，你就去看看他，毕竟那是你的亲儿子。你要是不想去看他，那你就不去。大年三十儿的，你跟我吵什么？把孩子都吓到了？”

卫家大伯母被呛的哑口无言，只能愤愤地怒视方虞卿。

坐在卫家大伯母旁边的卫嘉怡突然把筷子一摔，起身咚咚咚的跑上楼了。

方虞卿见状，目光一冷，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给自己儿子夹了一筷子鱼肉，低声说道：“这是你爱吃的红烧鲤鱼，除夕吃鱼，年年有余。”

卫麟煊微微一笑，也给方虞卿夹了一块焖猪手，笑眯眯说道：“那您吃个猪爪，美容养颜。”

卫展杰连忙把碗伸了过来，卫麟煊也给卫爸爸夹了块猪爪，笑眯眯说道：“爸爸吃猪爪，过年搂大钱。”

卫爸爸闻言愕然，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陆家村的俗语。

卫家三口其乐融融，一点也没被饭桌上的僵硬气氛影响到。

倒是卫老太太神情不悦的哼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嘉怡的教养真是越来越差了！大过年的连句话都不会说，大人们还没吃完，她就摔摔打打先下桌了。我说老大媳妇，你平时没事也该好好教导一下你的女儿。她这样的举止要是被外人看见了，没人会觉得她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只会说我们卫家没有教养。”

卫老太太出身书香门第，自然越发看重女孩儿的礼仪教养。从前卫嘉怡聪明嘴甜，在大人面前很会说话讨好，让卫老太太很有面子。可是最近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小孩子家家的越长越戾气，每天怨天尤人怒气冲冲的，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活泼伶俐。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卫家大伯母被训斥的满肚子委屈，只能辩白道：“她也是担心她大哥嘛！小孩子长情，心疼自己的亲哥哥在牢里受苦，担心他过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难道不对吗？”

卫家大伯母的这点算计在老太太面前可不够看。听到卫家大伯母这么叫屈，卫老太太直接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在年前去看看鸿煊，再不济派个人去看看，问问他们过年有没有饺子吃，或者让家里包好了饺子给他送去？”

卫家大伯母又是一噎。

卫老太太淡淡说道：“既然什么都没做，就不要在饭桌上抱屈。大过年的，没人愿意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样子！”

大年三十儿的被婆婆一顿数落，卫家大伯母的脸色难堪到铁青铁青的，却被卫老太太的气势所慑，根本不敢起身离席。

卫家大伯的脸色也很不好看，面红耳赤的撂下筷子，冲卫家大伯母发火道：“妈说的对。孩子变成这样都是你惯的。大过年的闹什么闹，还不快点把人叫下来。告诉她，如果再不下来，明天一天也别吃饭了！”

卫家大伯母这才怒哼一声，抱着孩子起身去楼上叫人了。

卫家大伯还得讪笑着哄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爸，妈，你们别跟嘉怡计较，孩子小，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卫展杰也笑嘻嘻的接口道：“是啊，您老人家就别生气了。大哥养的孩子都小，让他慢慢教就是了。”

卫老太太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吃吃喝喝根本无动于衷的卫展杰三口，忍不住回想起卫家从前的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