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后的老人茶(69)
「到死都不可能。」
「驹,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讲都讲不听!」阿茶激动地站了起来。「打架到底有什么好的,一定要两个死一个你们才爽快吗?亲兄弟耶,也就是说小渊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死了就没了,再也没有了耶!」
从以前到现在,阿茶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身边虽然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好朋友太阳下山後就都回家和亲人一起吃饭了。他一直很向往有很多兄弟姊妹的大家庭,所以始终不明白这两个人明明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却活像仇人一样,每次见面就想干掉对方。
「我从来不承认那家伙是我弟弟。」日清咬牙切齿地说:「他妈当我爸的小老婆,害得我和我妈备受我爸的冷落,後来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们赶到外面去,我爸还是对他们念念不忘,嘴里老是小渊小渊地念,念著要接他们回来。」
日清愤怒得脸都扭曲了,他将目光转向阿茶,紧紧地盯住他。
「我妈後来受不了他的心在别的女人身上,终於因此跟我爸离婚,独自一个人搬到美国去,扔下我们这些孩子。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叶海渊和他那个不要脸的妈造成的,你说,我怎么拿他当亲兄弟看?」
「……怎么跟我听来的不一样……」阿茶眨了眨眼。「我听到的是说,你爸把小渊他妈抛弃,然後都没有管小渊他们的死活说……」而且外面还都在说,他们的爸爸是混黑道的,人面很广这样。
「我不管外面怎么传,反正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他们两母子害得我们一个好好的家四分五裂,这是事实。」
「唉呦,好了好了,不然我们别讲这个。」阿茶看日清越说越激动,很像要朝他扑过来的模样,连忙改变话题。
日清深呼吸了几下,胸口仍是激烈起伏著。一想起他的死对头海渊,他就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改换讲泽方的事情好了,这个我今天一定要给你好好讲清楚,然後你也要好好听我讲完,不要说到一半又爬起来掐我脖子还是要给我怎样这样子。知不知道?」阿茶把椅子挪後退了一点点,觉得自己刚刚和日清的距离还是太近了。
「你想讲什么?不就是那样?」日清想起被背叛的事情,心里头那把火又冒了起来。「你栘情别恋跟了叶海渊,不论我如何低声下气求你你就是不肯回来。就是这样而已,没什么好讲的。」
「要说的就是这个啦!」阿茶说。下意识身体又往後挪了挪。
「你要说你终於肯回来,而不去追那个只有脸能看,其实根本没脑袋的叶海渊了吗?」日青泜声吼了句。
「唉呦,别这么说他啦!」阿茶紧张地笑了声,希望气氛能够在和缓的情况下,让他把这个身体里头已经不是泽方的灵魂的事情,好好和日清说明白。
阿茶咳了几声,清了清喉咙,然後深呼吸几下。
他慢慢地说:「你有没有听同学说,我来宿舍之前进医院的事情?」阿茶问。。
「没有。我从来不觉得和那些人有什么话好说。」日清脸上有著傲气,他看低那些没有能耐只会念书的住宿生。
「这就难怪了,你没有听说啊……」阿茶喃喃念了句,跟著提起精神又说道:「是这样的啦,我先从泽方那里开始讲好了。泽方那天跟小渊一起回来,然後小渊打了泽方一下,还说不喜欢泽方,然後泽方就很难过跑回家来。我才跟泽方说没几句话,泽方就又跑到顶楼去说要……」
阿茶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知怎么地竟感伤了起来,他的孙子是在那天走的,从那天开始,他就变成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
阿茶吸了吸鼻涕,觉得在日清面前哭出来实在太丢睑,於是硬要自己强颜欢笑地接著说下去:「泽方就跑去顶楼说要跳楼,我很紧张就要去抓他,啊可是不小心,我们两个就都摔下去了。」
「你去跳楼,谁很紧张去抓你?」日清问。
「不是啦!」阿茶连忙解释:「是泽方跳楼,我去抓他。」
「泽方……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日清听不懂。
「驹,你不要插嘴,等我好好全部讲完可不可以!」阿茶回了日清一句,接著再继续说:「後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又回魂过来。但是我却发现我的魂跑到了泽方的身体里,我本来的身体已经头破掉了不能用了。然後泽方他因为身体被我用走了,所以也就没办法回来。」
阿茶幽幽地说著:「我前些日子有看到泽方一下下,他好像还在我身边的样子。我想他应该是先把他的身体借给我用吧,泽方他是我的乖孙子,他一定也知道阿公正在等他阿嬷,所以才肯让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