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515)
只听“哒”地一声,镯子嵌在玉臂之上,严丝合缝,似量身定做。
目睹美人儿宝器,赵黼叹道:“我的阿鬟,怎么就这样好看,浑身上下,哪儿都好,哪儿也百看不厌,多久也都看不厌。你必然是会施法,用什么法子迷了我的心智?”
他故意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偏生是最温柔情动的语调。
云鬟将头挨在他的胸前,兀自心跳身软:“你……”
身下很不舒服,以她的性子,又不便直说出口。
话在唇边转了几回,却只低悄说道:“别浑闹,住了罢。”
面上红的似要滴血。
赵黼搂着纤腰:“怎么一直说我闹……难道你心里不想我?”
云鬟道:“也不是这个样儿。”脸上更红,将袍子悄悄拉起来遮住,却绝不敢擅动。
赵黼明知故问:“什么样儿?”
云鬟昏头涨脑,咬了咬唇,唇上却有些麻木。
方才被他一阵狂轰乱亲,像是饿极了猛兽扑到猎物,至今她的舌头嘴唇仍好端端地在,也算是该谢他“口下留情”了。
云鬟道:“我、我要……”
一句“回去”,还未说完,赵黼笑道:“还要?阿鬟心里觉着不足么。”
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窘的无地自容。
“你、你这……”她想呵斥赵黼,但是如今这种情形,又如何能正经呵斥出声。
而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趁机促狭地又往前推了一下。
云鬟慌忙咬住那将冲口而出的低吟。
竭力定神,云鬟握着领口:“六爷,适、适可而止。”
明明甚是慌张,却仍装作若无其事,赵黼忍不住笑出声儿。
云鬟听见他的轻笑,脸上越发如涂了胭脂,垂着眼皮,长睫却不时颤颤地眨动,一拨一弄,撩动着人心。
赵黼复口干起来,附耳道:“那么,就先做……到适可……好么?”
却并不是特为等她的回答,赵黼不再言语,只以行动表明。
身不由己,心都给他撞碎了似的。
呼吸艰难,只微微地半张开嘴,如离开水儿的鱼。
赵黼的脸近在眼前,仿佛沉醉,双眸却偏清醒地一寸一寸盯着她。
云鬟羞窘惧怕,竟不敢与他直视,但目光无所适从,不知要停到哪里才好,才闭上,又被迫睁开。
凌乱中,望见门扇上一阵阵地明光闪过,一会儿浓绿如夏日荫荫,碧波荡漾,一会儿如鲜花绽放,橙红艳丽。
忽看见自己臂上戴着的那物,云鬟双眸微睁,这才明白方才赵黼原来是指的这个。
宝石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大海珠,猫儿眼,红玛瑙……竟像是诱惑之眼,引得人神思恍惚。
渐渐地所有的颜色都搅乱在一起,像是团成了无形的云朵,托着她往上,似随波荡漾,也如同当风摇摆。
驰心骋怀,意乱情迷之际,云鬟依稀听见是谁失控地叫了出声。
早过了子时,外头放烟花的人也都停了,大殿内外,复又沉寂下来。
赵黼终于“适可而止”,将那撕碎了的妆花缎袍子为云鬟轻轻掩起。
原来方才她竟捱不住昏迷了过去,眉尖若蹙,似又恢复平日的那股淡漠似的,然而脸颊上却仍是遮不住的桃花红。
赵黼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脸颊相碰,难舍难离。
此刻万籁俱寂,而他心头静若流水,安谧甘甜。
动作放缓,小心脱下自己的外裳,密密厚厚地裹在她的身上。
云鬟似有察觉,低哼出声,赵黼垂眸细看,不知她是否会醒来,眼前那花瓣似的唇动了动,依稀又溢出两声喃喃哭音似的。
陡然又意马心猿起来,却也知道已经做的太过,若不收敛,难免伤了她。
只在唇上又亲了亲。
狂荡的欢会过后,身上汗意跟心底的燥热都也退去,才略觉有些冷意,将她往胸口抱紧了些,赵黼抬头,环顾这偌大的金銮殿。
这会儿满目虽空空荡荡,然而改日,这里站着的,将是天下所有最顶尖儿的英杰们,一呼百应,听候号令,决断天下世道的走向。
赵黼沉默地看了半晌,才低声说道:“阿鬟,你喜欢这个位子吗?”
云鬟昏睡之中,哪里能回答他。
赵黼却仿佛听见了她的回答:“你不喜欢?我知道……我也不喜欢。”
云鬟仍是未动,又过了一会子,赵黼才说道:“但是我一定要坐上这个位子,只有这样,才能舒心坦荡地护着你,才能自自在在地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