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1411)

作者:八月薇妮

云鬟皱眉道:“将军哪里听来的?”

张振道:“我的人探听到的,说是已经传遍了几个州了,这到底是从何说起?”

因见云鬟不答,张振又说:“先前只说萧利天挟持了皇太孙……我心想他的武功谁人能及,怎会落在辽人手中,难道这话果然是真?是他跟着萧利天走了?”

原来张振所听说的,却是有人说赵黼乃是英妃之子,因不被皇帝所容,故而跟睿亲王萧利天回了辽国,这传言在大舜数个州府传的沸沸扬扬,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惶恐忧心,形形色色,不可胜数。

就在传言如野火燎原、引发无数猜测之时,远在云州,昔日的晏王府中,赵黼一身素衣,头裹着孝带,跪在昔日的厅中。

桌上立着两面灵位牌,跟前儿黄铜盆中,已经烧了厚厚地一堆纸钱灰。

身后厅门口,三十六骑已经到齐,连同雷扬等几个心腹在内,也均着素服,垂首肃立。

而在赵黼的身旁,另有一人,却正是宣平侯蓝少绅。

赵黼在此守了三天三夜,期间想到昔日在此地的种种,悲哀伤痛过度,晕厥了几回。

见他烧过了纸钱,又磕头完毕,宣平侯将他扶起来道:“殿下且节哀。”

赵黼双眼通红,眼睛看着面前的灵位牌,泪却总是不能干,不由自主地便从眼中滑了出来。

“放心,我无事。”赵黼仍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前方,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我不会让父王跟母妃失望的。”

宣平侯心中难过,赵庄也算是几位王爷中,他最为钦敬的人物了,万没想到竟落得这般下场。

想当初他在京城,而赵庄一家人在云州,如今彼此倒转……却仿佛命运也彼此倒转了。

赵黼深吸一口气,举手擦去眼中泪水,转身走至门口。

云州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些,天边彤云密布,阴阴沉沉,似要落雪。

赵黼负手仰头看去,系在额前的白色孝带随风往后扬起,烈烈有声。

宣平侯道:“殿下,此后你有什么打算?”

赵黼道:“我……想先去大辽。”

宣平侯大惊:“殿下!”

赵黼一笑:“放心,去大辽罢了,又不是要归顺大辽,如今两国已经议和了,我便去大辽走一走也无伤大雅。”

宣平侯这才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倒也使得。”

赵黼转头看他:“对了,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侯爷。”

宣平侯才要问是何事,对上赵黼的目光,心中一动,竟问不出口。

果然,赵黼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想知道这个的详细,不知侯爷可否赐教?”

宣平侯喉头动了动,见左右都是他的心腹,却仍面露忌惮之意,道:“殿下可知道我为何要自请调来云州?”

赵黼道:“侯爷向来是个最机变之人,若非京内呆不下去,自不会来此苦寒之地。”

宣平侯苦苦一笑:“不错。因我自知,若继续留在京中,将身不由己陷入凶险的漩涡之中,只怕于自己于家人,都有妨碍,故而我才退一步。”

赵黼道:“是太极会逼得你如此?”

宣平侯默然。

赵黼道:“侯爷又怎会知道太极会?你跟太极会……却是什么关系?”

宣平侯徐徐吁了口气,有心不答,然此时此刻,却又怎能仍旧缄默无言。百般思量,蓝少绅道:“此地并非说话之处。”

赵黼陪着蓝少绅往后而行,目光所至的一草一木,皆都是往日记忆,如锥刺骨。

勉强按捺止步,来至小小花厅里头,甚是隐秘之所。

蓝少绅方道:“我离开之后,听说严先生身故了?”

他所说自然便是严大淼,赵黼道:“不错。”

严大淼有功于社稷,白樘亲请赵世决断此事,只说无疾而终罢了,故而他之真实死因,世人均不晓得。

赵黼也未曾亲临此事,幸而有个季陶然是知情人。

蓝少绅道:“严先生是不是死的蹊跷?殿下可知情?”

赵黼便把自己所知同蓝少绅说明。蓝少绅听罢,面上似笑似伤感,道:“我原先便推测,严先生大概也是太极会的一员,如今听了殿下所说,越发确信几分了。”

赵黼道:“这是为什么?太极会又到底指的是什么?”

蓝少绅垂着眼皮,终于说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两句,分别是八个人,也是太极会的八位长老。”

赵黼眯起双眼:“都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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