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床笏(324)
养谦听罢,反而笑道:“我怪你做什么?打的倒是好,省了我自己动手了。”
就也把自己先前不在家,那两人过来欺负的事儿说了,苏清晓也笑说:“早知道我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两人说了会儿,苏清晓道:“范大人的事儿如何了?”
养谦摇了摇头。
苏清晓迟疑看他:“那,那纯儿姑娘一定焦急的很,你可多劝着些才好。”又说:“我内人先前倒是主动去了,好像还跟郑家嫂子一块儿去的呢,叫她们陪着纯儿说说话,多宽慰宽慰倒是好。”
养谦意外之余,笑道:“你家夫人去也罢了,据我所知,郑国公府现在正仇视着四爷呢,因为郑兄跟我交好,很不待见他,这会子他夫人又去,还不知又惹出什么来呢。”
苏清晓不以为然道:“怕什么,何况案情还未查明,范大人也未必就是真凶。我虽是局外人,只是觉着以范大人的身份,犯不上当面毒杀郑氏夫人,何况毒杀了夫人,于他有什么好处?”
***
正如苏小侯爷所说,他的夫人范芳树跟郑宰思夫人张云珠的确去了范府。
那会儿范府的两个奶娘轮流照顾明澈跟沛儒,两个小奶娃娃却也似懂事,并没有格外哭闹。
琉璃分别看过了,又知道温姨妈犯了头晕之症,便请大夫来把过脉,熬了药,让她也先去休息。
才有片刻闲暇,门上报说张云珠跟范芳树来到。
琉璃有些意外,忙出外接了,跟两人在厅里说了半晌。
芳树只问范垣的事如何了,又浅浅地安抚了几句,不似真情实意。
张云珠极少言语,多半只是拿眼睛望着琉璃,让琉璃心中狐疑,觉着这两人这会儿来,却像是另有图谋。
幸而他们两个也并未久留,略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起身告辞。
且说张云珠跟芳树离开范府,同乘车往回,张云珠叹说道:“她倒也算是不错的了,如今外头满城风雨的,她倒是能稳得住。”
芳树说道:“可不是?虽看着单弱,实则是个不容小觑的,很是内秀呢。”
张云珠面色微冷。
芳树察言观色,笑道:“只是姐姐今儿定要跟我一块过来,等你们家六爷听说了,会不会有什么话?”
张云珠道:“他会有什么话?”
芳树说道:“想来不至于有别的,若有,只怕也是赞姐姐体恤人心罢了。”
顷刻间先到了郑国公府,张云珠原先是乘坐苏府的马车,当即下了车,芳树道:“我另有事,就不去搅扰了。”
张云珠也未挽留,自进府内去了。
这一夜,郑宰思从外回来,因听说张云珠去范府的事,便问起来。
张氏道:“我只觉着那温家姑娘有些可怜,好不容易攀高枝儿嫁了金龟婿,夫君生死未卜,家里又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所以去探望探望罢了。爷不会骂我多事吧。”
郑宰思听这话刺耳,又看出她笑容底下有些冷意:“纯儿可怜吗?”
张氏道:“如今外头都风传首辅大人过不了这一关了,若年纪轻轻就做了孤儿寡母,岂不可怜?”
郑宰思淡笑道:“真的做了孤儿寡母才不可怜呢,只怕做不了。”
“爷是什么意思?”张云珠拧眉。
郑宰思不答,只是向着她笑。
张云珠咽了口唾沫,终于忍无可忍,道:“难不成,她真做了孤儿寡母,反而是好事?那你为什么不紧着帮着府里头,趁机一鼓作气地把范垣搬倒了,等他死了后,孤儿寡母自然是砧板上的鱼肉,你爱怎样就怎样!”
郑宰思道:“谁跟你说了什么?”
张云珠皱紧眉头:“死的那个是郑家的皇后!如今合族的人都义愤填膺的,恨不得将范垣生吞活剥,只盼着皇上快些下旨,你倒好,皇上平日里最听你的话,你为何一句也不说,今儿那温养谦在内廷触怒了皇上,你还反而替他开脱?你……还是不是郑家的人了?可知道长辈们都很生气?”
郑宰思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哦,如今我看夫人比我更像是郑家的人。”
张云珠按捺不住,咬牙道:“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什么主意!”
“哦?夫人告诉我如何。”郑宰思笑意不减。
张云珠胸口起伏:“当初你为了温纯,跟家里抗婚,被打的起不了身……有没有这回事?”
郑宰思摸了摸鼻梁,笑道:“有呀。”
张云珠没想到他这样坦然愉快地承认,气道:“你!你……你是不是还没忘了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