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129)
桓玹说罢,目光转动,又看了锦宜一眼,便对子邈道:“你父亲该等急了。走吧。”
子邈提着那萝卜不放,此刻晃了晃问:“真的不要别的了?”
夜色暗影里他的唇角微挑:“已有了最好的了,何须其他。”
子邈似懂非懂,却也依稀知道这是好话,便对桓素舸道:“夫人,我跟三叔公回去啦。”又对锦宜道:“姐姐,我先去了。”
等子邈跟桓玹一前一后地离开院门,桓素舸还未曾如梦初醒:“这……是怎么回事?”
锦宜低头道:“是……子邈胡闹。”
桓素舸皱皱眉,想要斥责子邈,心里烦躁,又无从说起,只问:“那萝卜呢?”
沈奶娘苦笑道:“二公子硬是夸口说……满长安都没那么大的萝卜。所以拉着三爷过来看……不由分说就拿走了一个。”
桓素舸面上笑影乍现又消失,旁边嬷嬷道:“夫人,不如到里屋说话。”
锦宜也忙恭请夫人入内,垂首之时瞟了一眼空落落的院门口,心里却模模糊糊想:“我为什么说他不吃这个呢……”
***
且说桓玹同子邈离开院子,子邈提不住那萝卜,索性抱在怀里。
男孩子不闻桓玹出声,便回过头来看他:“三叔公,姐姐真的没生气吗?”
桓玹抬眸:“哦……不会的。”
先前子邈同子远一块儿,随父亲陪席。
原本的确战战兢兢,规规矩矩地不敢乱动,不敢乱说话,然而吃了几杯酒后,桓玹突然主动询问子远的学业。
子远也没想到辅国大人会主动地嘘寒问暖,忙搜肠刮肚故作镇定地回答了。
子邈正在嘲笑兄长的一本正经,却听桓玹又问起他在学堂的情形。
子邈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桓玹道:“我听八纪说,你的书读的比他强,是不是这样?”
子邈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这话虽是事实,但听辅国大人的口里说出,就像是被六月的大太阳照头晒了下来:“不不……是八纪他、他太贪玩……”
子邈本是想说八纪人比自己聪明,只是心思不在读书上,不料话一出口,竟像是告状。
连雪松也忙咳嗽了声制止,子远更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觉着这小子居然踩底自个儿的好友来炫耀自己,实在不讲义气。
子邈察觉,心里着急,一时也顾不上了规矩了,举手在自己头上打了两下:“三叔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八纪比我强的,他每次跟我比武都能把我打败……”
子远更加匪夷所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背后插刀的小混蛋。
子邈已经放弃挣扎,几乎顺着椅子滑落地面。
桓玹却善解人意地笑道:“八纪性子还算聪明,只是年纪小,不定性,不知为何近来习武倒是勤快,原来是因为找到了陪练。”
这个笑融化了子邈的紧张,他忙道:“是啊是啊,所以我刚才也跟姐姐……和夫人说,给我也找个武师呢。”
桓玹道:“哦?你也想习武?”
提起自己的爱好,子邈更是兴高采烈:“那是当然!”
桓玹想了想:“我或许可以给你找一个教习师傅,不过习武是要耐的了辛苦的,只不知道你能不能熬得住。”
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子邈已经不知所措,几乎晕过去。
子远的鄙夷也成了无尽的羡慕。雪松瞠目结舌之余忙道:“这个怎么好劳烦?”
桓玹道:“不麻烦,人是有的。”
子邈突然找到了人生信仰,他双手合什对着空中念叨:“谢谢菩萨成全我的心愿。”
酒席中半,桓玹起身解手,子邈因为突然发现辅国大人也并不难相处,主动自告奋勇地代替小厮的职责,要求自己领路。
两人走了片刻,桓玹道:“八纪跟我说,那次他打伤了人,害你被锦宜打骂了一场?”
子邈并没有在意他直呼锦宜的名字,只听他说的仿佛有些严重,便忙道:“是我的错,姐姐打的是对的……只恨我不争气,又害姐姐哭的那样厉害。”
“她……哭的很厉害?”
“是啊,”子邈叹气,揉了揉鼻子:“那天回来,姐姐哭了一路呢。”
桓玹止步,子邈回过头来:“三叔公,你怎么不走了?”
夜色里,桓玹的眼神变幻:“我……”
子邈仰头看着他,却听他说道:“你姐姐……近来还好吗?”
子邈听他的声音透着关切,心里又高兴起来,才要回答,桓玹突然说道:“今晚怎么没见到她?”
子邈道:“大概是爹觉着不便让她出来见客吧。”说了这句,却看桓玹凝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子邈顺着看去,忽地福至心灵:“前面不远就是姐姐的院子了……三叔公,你想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