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子先生，说的恐怕不是全部吧？”

虚子先生不动声色，“郭冉，一定要死并且会死。”

顾必成见他决绝，“虚子先生，今日，就让我们决一死战吧。”说着，拿出剑来。“当年，是你教会了我如何使剑，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你，若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那是我的错。我不该接受你恩惠这么多年，可你从我手里得到的，却也不少了......之前，我已命人把手上的店铺房产，皆送与玉舟先生所有。”

“呵呵，你用财物换恩情？顾必成，你也太天真了些，这不是一年半载，而是十年！十年来，我没有一刻不为你着想，为你布局。用你的区区财产，换我十年光阴放，未免太便宜了些！”

“那你待如何？或者说，你要我这条命？”

“你这条命，我既救了，就断没有要回来的道理。”墨子笑笑，他的声音听不出年龄，既像花甲古稀之人，又似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顾必成抿唇，像在想解决之法。

墨子抬了头，帷幔遮住了他的面容，不知是看顾必成，还是越过顾必成看不知名的地方。

他又笑了起来，“你的财产，我有何稀罕，必成，只不过是个郭冉而已，哪里值得你如此呢？”

顾必成扯了嘴角，“虚子先生，还以为我只知道了这些吗？”

虚子巍然不动，“嗯？”

“呵，”顾必成的眼里突然涌起复杂的愤怒，既悲又惊，“虚子先生确实高明。这么多年来，也是因为虚子先生的所做的事，于我无害，我既信任与你，也尊敬你，所以从没有查过先生的来历。可是，一旦怀疑起来，往日的疑点就全部都明了了。”

虚子仍然老钟坐定，层层的帷幔把他的面容全部都遮掩了。只是，下面的脸确是带着异色。

顾必成继续道：“这么多年，先生的踪迹确实一清二楚了。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你居然一直近在眼前。”

虚子无动于衷的脸，终于变了。

“是，我这么多年，确实离你不远，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我为了帮你，自然要了解你的全部情况。”

“那虚子先生可真是用心良苦，”顾必成笑道，“也委屈先生了，居然一直伺候我的爱马。”

“......”

“先生心虚了？”

“顾必成，果然是顾必成，不管如何，总归都是聪明的......我无话可说了。”虚子垂下了头，似是终于认命。

顾必成继续问道：“虚子先生，可否告知于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男子仍然一动不动。

顾必成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几步上前，一把掀开男子的帷幔，帷幔下的男子确实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马夫。

马夫一直跟着他多年，因为他训马养马都是一把好手，又会一点武功，所以很受器重，这次来京城，还是马夫一手把他送回。

可是，如今这个男子却已经口中涌出了献血，没有了生息了。

“虚子先生，先生......”，为什么，怎么会这样，顾必成问，但是没有人能回答他，没有人。

他失魂落魄。虚子先生陪伴了他多年，既是良师，又是益友。他实在是想不通虚子的目的。

风吹了又吹，宅子里面的落叶遍地。

丫鬟们忙着收拾，关好门窗，扶起倒地的东西。

郭冉轻轻咳了咳，他靠坐在在一边，嘴里吃着顾必成递过来的水果。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你这个大忙人，终于舍得抽出时间来了啊。”

顾必成柔声道：“我没有多少人手，必须自己亲力亲为。”

“哦”，郭冉淡淡道，“我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以为你吃的东西都是凭空出现的么？我在军营中多年，哪里有什么生钱的法子呢？不过是虚子先生帮我，才小有资产。说来，他虽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确实是对得起我的。”

“你不必如此。他与你非亲非故，帮你，定有所图。不然，怎么甘愿帮你这么多年？”

“我查到，他利用我做了不少事，也害死了一些人，包括我最亲密的战马。甚至，是我，可我命不该绝，一只猫救了我的命......”

“猫？”不会是他吧？

顾必成没有意识到郭冉的不对劲，“他口口声声为了我，可他又一边害我，一边救我，我实在是不懂......”。顾必成帮他擦了嘴，起身准备离开。

郭冉叫住他，“你是不是与谁人做了交易？”

“你怎么会如此想？”

“你只需说，是也不是？”

顾必成沉默了片刻，“你别多想。”

郭冉轻声道：“我哪里多想了？你以为能瞒得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