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宠妻日常(184)
出家人的心,只有真的心静并真有所修为,才是四老爷由衷敬重的。偏生在这世道,好些出家人居于方外却伸手介入红尘是非,却又没管得了的本事,这一来二去的,四老爷不打心底腻味才怪。
眼下,护国寺惹得四老爷有些膈应了,不然,说不出这种重话。
该敲打的敲打了,该放话的放话了。可孟观潮还是一脑门子无名火,吩咐谨言:“知会漕帮,放开手,整治所谓置身方外却心思不净的,一年为期。若办事不力,一年之后,无漕帮。”
谨言一点儿也不意外,恭声称是而去。
稍后,慎宇来通禀:“刑部尚书、监察御史等几位大人午间就过来了,等着跟您喝几杯。”
“喝什么喝?”孟观潮没好气,“又不是我嫁原老五。”
慎宇没撑住,笑出来,心说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话啊?
孟观潮又道:“今儿我告假了,他们也告假了?谁准的?该死哪儿死哪儿去。”
“得嘞,小的知道了。”慎宇笑着出门,心说这位爷呦,这脾气呦,得亏今儿请假了,不然得气死一片。
听外地两名大管事报账的时候,顾鹤派人来传话:太后要见四夫人。
孟观潮想了想,吩咐谨言:“去请示四夫人。”
谨言称是而去,没多久折回来,禀道:“四夫人说没空。”
孟观潮说:“知道了。”
等两名大管事报完账、告退之后,谨言趁着续茶的工夫,说了请示四夫人的情形:“小的说了原委,四夫人想了想,很认真的问,这是四老爷问她,还是宫里的人替太后传话。
“小的自然照实说了。
“四夫人就说,那为何要见她?不得空。”
孟观潮微不可见地牵了牵唇。
至傍晚,李嬷嬷又来了,情形一如午间,带来了饭菜、小匣子。
孟观潮一看,就有点儿想笑:真亏她好意思,有这么送礼的么?
这次,她问他:近日何所思?
他答:思善、思恶、思净、思杀戮。
其后,找到的她的答案是:不思秽。
他琢磨片刻,由衷地笑了。
果然是宁博堂的小徒弟,有意无意间,便给他惊喜。
但是,片刻后他就忍不住想:她怎么总与自己打机锋?被自己带的神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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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徐幼微除了记挂着孟观潮,便是白日见到的康清辉。
前世,那也是一个被家族连累的人,她身死之后,不知何故,孟观潮发作康氏一族,康清辉之父流放,其余康氏人等贬为庶民。
康清辉落魄半年后,更名改姓,投身军中,区区两年,便得了孟观潮的青睐。
孟观潮知道他是谁,但不介意,别的将领也就随着太傅不介意。
于是,康清辉成了太傅麾下最得力的将领。
最终,战死沙场。
康清辉弥留之际,孟观潮前去看他。
康清辉说:“我的心意,你早就知道。”
孟观潮颔首。
“你不该重用我,却重用了。”
孟观潮很不近人情地说:“物尽其用罢了。”
康清辉却笑了,“只这一句,我便没白在人世走一遭。”
“实话而已。”
“至此,我已无悔无憾,你呢?”
孟观潮微笑,“债多了不愁。”
康清辉又笑,说与我喝杯酒吧,如此,便圆满了。
孟观潮说好,唤人备酒,喝尽一杯酒,又说,清辉,你的家族,是因我迁怒而起。抱歉。
康清辉笑得坦然,说我知道,起初,只恨自己不是孟观潮,而今,只愿自己成为孟观潮。
——那样的一个人,在这样微妙的关头来到帝京,目的为何?
参照前世,很多事情提前发生了。那么,康氏一族,会被观潮迁怒门么?
他那个脑子,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
在这当口,康氏若是有所动作,不要说他们,便是祖父,也要被牵连。
除了太夫人,除了她,让观潮说出一句抱歉的人,不多。
亏欠一个人的滋味,没有谁比她更了解。
是否该改变康清辉的运道?是生是死都追随的人,观潮不缺,缺的是康清辉那般凭着骁勇善战迅速出头的良将。
要想改变,又该从何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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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十,李之澄如期被原冲迎入原府。
在她住进孟府之前,南哥儿便随着阿锦住进了原府——原府一大家子都很喜欢他,尤其老爷子老夫人,总变着法子讨他欢心,加之有奶娘阿锦相随,又添三分心安,自是安安稳稳地住下。
孟府这边,自一大早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先是靖王送给孟观潮、孟太夫人、孟四夫人的礼物送到了,足足三车。
随后,靖王、靖王妃亲自登门道贺,且带了丰厚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