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91)
路过书院时,太子会放她下来去上早课,而太子则是继续前行,入宫上朝。
虽然外逃的那段时间打乱了作息,可回府后,便一起都与原来一样了——像太子这样一板一眼的人,是很不喜欢改变日常的。
可是今日,当姜秀润将头发梳得光亮可鉴,穿戴整齐地前来给太子请安时,那侍卫却说太子早就已经出府上朝去了。
姜秀润一愣,倒不觉得太子故意躲避自己,也有可能朝中有紧急军务,急需太子处理呢。
可是待她准备自行坐马车出府去书院时,却有侍卫阻拦,说是太子有令,少傅近日身体亏损,需要在府中静养。
姜秀润紧锁眉头,她怎么不知自己体虚?
可是太子有令,就算她真的求学若渴也得忍着,自然是老实呆在府中。
不过由此,姜秀润也算是确定了。自己在宫中代替妹妹姜秀瑶献舞一事,当真是惹恼了太子。
于是便老老实实呆在府中的等待太子回府。
这次太子依旧回来很晚,可是再困,姜秀润也没有敢合眼,愣是在亥时才等到太子回府。
这次,她连忙跑到府门前相迎,亦趋亦步上前要接过太子手里的马鞭。
可是凤离梧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随手jiāo给小厮后,便大步流星顺着长廊往书房走去。
姜秀润吃了软钉子却不敢懈怠,她腿虽然不算短,可到底没有凤离梧的步大腿长,只能加快步伐,紧跟在太子身后。
待到了门口,没等她进去,那房门已经轰然摔合上了。
也幸好姜秀润停得快,不然非撞到鼻子不可。
她不敢贸然进屋,只能跪在书房外长廊地板上,低声向太子赔罪。
可是屋内挑起长灯后,既没有申斥她的话,也没有哄撵她的话,更是没有让她进屋。
姜秀润便只能任凭着身边的仆役小厮来来回回走,给太子端茶送热水。
好一会,待得仆役不再走动了,姜秀润已经在长廊上跪得双膝发麻。
而且这天气寒凉,跪得久了,全身也跟着发冷,一不留神,姜秀润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下可惊扰了书房里贵人的安歇,只听屋内传来太子森冷的声音:“滚!”
姜秀润没有滚,而是挪动着发麻的膝盖又往前两步。
如今在这洛安城里,她与哥哥唯一能仰仗的便是太子的恩宠了。
毕竟已经逃跑了一次,她与哥哥身边的暗探骤然增加了许多,想要再像以前那般逃跑已经不可能呢。
这日子要过得顺当,便不能失宠,昨日大殿上,不也是太子轻巧的一句话,便尽解了她们兄妹几个的围困?
这大腿说死都不能松手!
想到这,她趴伏在门板上,只声音悲切道:“殿下,在下是哪里做的不合殿下心意,尽管指出来,打得骂得,可是殿下您这般不理人,真真是刀儿剜心都让人难受!”
这带着哭腔的哭诉了几声后,屋内铁石心肠的太子倒是稍微和缓了些,不知怎么的,倒是冷着声音叫她进来了。
等姜秀润一进屋,迎面扑来的暖烘烘的热气又叫她打了一个喷嚏。
她举步来到太子正盘腿坐着的席旁,偷眼打量凤离梧的神色。
只见太子正身着常服,如往常一般看书,只是他手里的那卷却是前些日子看过的了,当时还是在一旁服侍的她代为整理,拢到了一旁的书架上呢……
她也不敢多言,只挨着太子,敬候着殿下临训。
可是凤离梧今日显然不爱多语,只冷冷问:“君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姜秀润咽了咽吐沫道:“我不该自作主张,假扮女装代替瑶姬献舞。虽然我在母国跟兵营里的兵卒修习了几日军舞,但是此举也太班门弄斧,幸亏我长得瘦小,年龄又小,用珠链挡住喉结,这才没有被圣上发现,不然一旦泄露,岂不是连累了殿下……”
这些言语,她是试探着说的,便是看看太子的反应,而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是委婉地解释了自己为何装扮得那么像的缘故。
今日为了打消太子的疑虑,她甚至特意穿了低领的衣服,让喉结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凤离梧闻言慢慢抬起眼,看着依旧半低着头侃侃而谈的姜秀润,那握着竹简的手越发的用力,手背上挑起了隐隐的青筋……
姜秀润说着说着,看太子不言语,心里也越发的没底儿,便是半抬起头,借着烛光去看凤离梧的神色。
只是她不知,当她这般微微抬头时,那眼角都含着chūn媚,叫人不禁想起她昨日在殿上轻摆腰肢,款款而舞的样子。
当她终于抬起头时,正好与太子四目相接,凤离梧的目光清冷,正居高临下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