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223)

作者:狂上加狂

凤离梧却轻描淡写道:“你既然为主司,自然这些事务当由你处置,想怎么做,便放胆去做,只有一样,就是不可贪赃枉法,授人以话柄。”

姜秀润的脸儿微微一垮——原来这厉害的猫儿也不是说借便能借来的。凤离梧是摆明了不会替她代管了农司的事情,就是任由她自己扑腾去了。

不过对于搞金,姜秀润自认为也是无师自通的。

当天夜里,她是辗转反侧,反复考量了半宿,才理顺了些眉目。

那水工司的孟宪既然是只进不出的貔貅,从他的嘴里掏不出吞下的肥肉,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第二日,姜秀润到任的第一把火,就是命令官吏抄写榜文,去周边各个乡郡张贴下去,农司从即日起,设立桑蚕税。

这桑蚕税收的甚有名堂,因为农司的主司在一本古书上查证到,桑树的“桑”跟“丧”同音,这在风水一说上很有讲究,不然为何一般的农户人家有前不栽桑后不植柳的说法。

就是为了防止出门见“丧”。可是如今因为梁国大肆收购蚕丝,许多的乡间骤然增添了许多的桑树,这丧一多,便关隘国运,所以为了平衡五行,收纳桑树太多带来的丧气。农司新任的主司决定,加抽桑蚕税,这税金则用来在各地修缮土地庙,以平衡丧气,保佑大齐安康。

只是这姜主司拿了一本《周易》说得是振振有词,下面的小吏们却听得云山雾罩。

有那胆大的,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姜主司果然博学,不愧是洛安书院的高才,只是……最近因为兴修运河,民间的徭役赋税骤然增加了许多,最近这桑蚕的价格好不容易增了些,百姓们眼看着多了条来钱的路径,却又要加税,只怕民怨骤起,那御史们会参奏我们农司……”

姜秀润摇头晃脑地听小吏说完,点了点头,觉得此言在理。

那水工司的贪官孟宪眼大肚儿圆,只进不出,她可不能学了他的样子,总也要给些回头钱。

于是又添了一笔,凡是拓荒开产水田一亩者,可抵消一层的桑蚕税,到年底按增产的粮食一并结算。

见姜主司心意已决的样子,下面的小吏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这收税虽然是顶了农司的名义,得由户部点头才可实行,那主管户部的太子若是不允,这张公文也不过是废绢一张。

可是就这么匪夷所思的风水税,竟然在户部那边没有废半点气力地通过了。

然后便制成榜文张贴在了大小城门,城邑乡间。

一时间桑树种多了,会影响风水之说,竟然成了洛安城里的笑话,朝野上下的公侯一个个都是有些啼笑皆非。

觉得这太子府里出来的幕僚不过尔尔,哪见过这般按照风水收税的官吏?

凤舞的府宅家宴上,一群与端庆帝亲厚的官员便纷纷笑得是前仰后合。

那孟宪道:“这人bī得穷酸了,果真是什么缺德的招数都能想出来。据说那姜禾润是洛安书院,沐风先生的高徒啊,怎么行事这般的荒诞?不怕被人耻笑?”

旁边有人接道:“沐风先生可是要脸的,有这样的徒弟,是要被万民戳脊梁骨的,我看着,他迟早是要被先生除名的。”

毕竟这被大儒除名,早有先例。

前朝有位学子,虽然才学兼备奈何为官不怜惜庶民,贪赃成行被天下人唾骂。后来他的先生在城门处张贴告示,宣布与他无师徒名分,至此以后君荣升罢黜皆与先生无关。

如今这姜禾润行事这般荒诞,信奉鬼神之说。与沐风先生崇尚的“敬鬼神而远之”大相径庭。

而且他此举明显是巧立名目收刮民脂民膏,迟早rǔ没先生的清誉。

依照先生的为人品格,岂会容忍这等逆徒,被师门除名,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沐风先生并非寻常人等,被除名的羞rǔ,足可以让那位新任的农司主司再不敢在街上招摇过市。

凤舞含笑听着,这心里竟是莫名有些失落。

他虽然嘴里恨极了这女子。可是私下里有人拿她做了笑话,大声的耻笑着她,竟然让他也不是很舒服,这实在是大大出乎凤舞自己的意料。

他本以为,皇兄这般放她出府做官,是看重的她的聪慧。

如今一看,到底是女子,狡黠有余,阅历不足,只一味为了弄钱,搬弄起牛鬼蛇神,实在是短视,叫人看轻了去。

可惜皇兄却这般任着她出丑,这哪里是爱?分明是被女色蒙蔽得昏聩了,竟不是管束着她的行径!

只怕以后,有那女子的苦头吃了……

凤舞这般心着,心内又有不平,若是她是他的妻妾,定然不会任着她这般出丑,以后总有一日,那女子会明白自己爱错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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