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凤奴(重生)(198)
她是…她是?!
府中…竟有如此的宫女吗?
还未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便听见府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杯盏碎落的声音,连忙拔足朝萧世离寝房奔去。
“别去。”
她的手腕忽然被那个一旁持枪守卫的赤甲军士拉住,语气肃然的军士朝她低声道。
“相信我,你家主子此刻不会希望你出现的。”
“你又是什么人…!”野柳儿被对方冷漠沙哑的声音惊吓到了,忍不住抬头,想要奋力挣脱他的束缚。
“小丫头,眼力不行啊。”
那军士摘了头盔抱在腰间,靠着府墙笑了起来。
“怎么着,勾搭我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家奴勾搭的挺欢,倒是不认识她主子了?
现在记好了,我是赤锦府尉元右将军,元逐。”
月光朗朗,眉眼冷厉肆意的少将军在风中笑得如同往日舞真城墙上被人叫骂追赶后,不屑奔跃如猫的混世少年,亮如灿星的眼眶中还未消去那抹通红。
——
萧世离的寝房外竹帘被夜风吹得微扬,那白裙宫女安静看了一阵帘内和衣而卧的消瘦身影,垂首放在桌边了汤药。
“…今日,还是那些吗?”
她站立在帘外不语,微微点头,清明的杏眸垂下。
又侧头,看着房外那池入冬之后却依旧盛开成片的无数白蘋绿荷。
“是扬州的玉暖泉。”
帘内的男子在低咳着轻笑,撑坐起身,回忆时的语气里满是凉意。
“我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告诉过我,她最喜欢看云州舞真层层叠叠的细雪,一点点积落在温泉上的样子。
然后她会在池上放满染成翠绿的荷叶做舟,骑上烈马追着小舟一路奔至下游,带回二两清酒半个戏说回来…
可是扬州不下雪,我只好在引来的泉中种满了白蘋。
江都白蘋细如发雪,近来照料下终于是开了。
咳咳…真希望她能看到。”
“会看到的。”
白裙墨发的女子闻言端立在原地,低声自言自语,“那时候真的很漂亮…”
“药放那里便好,你可以出去了。”
萧世离踉跄着下床,将放至床头的墨色外衫披在肩上,“…对了,出去时记得转告野柳儿。
我今早已写了给元逐将军的信函,就放在正堂上左侧的第二个抽屉里。
那里面,除了还残留在江都,当年与元家亲近的旧部世族名单,多是些我手中门客从小族手里直接买来充军的精良奴仆与武器必需。
他若是懒得与元老将军的旧部再有关系便罢了。但是如今北疆战事未平,军中下层士兵和军械早已供不应求。
那些东西…元将军会很需要。”
“就这些?”宫女问。
“就这些。”
萧世离掀开帘子,脸色苍白地垂眸道,“我这病再歇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早点做好打算,也…”
他抬起头。
池中千百白蘋在晚风中低垂,身着白衣襦裙的宫女转身飘然如鹤羽般抬起头,朝面前阴笃病弱的男子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阿离种的花我很喜欢。”
黎九把手背在身后,踮起脚轻飘飘地走近,仰着头去看他,“温泉喜欢菏舟喜欢,眼前的人也更是喜欢。”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捏愣在原地的萧世离侧脸,真掐上去之后却皱了眉,撅起嘴嘟囔,“喂,你瘦了好多,我辛辛苦苦才把你养圆一点的。”
“你…”他张了口,任由对方拿袖子擦着自己额角的冷汗,“你怎么会出现…”
“…府里解禁,没道理我不出现。
你看,我回来啦。”
黎九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低声道,“黎虹入都,李攸卿被迫赦了府里禁令,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北凉九公主。
修罗殿的奴隶我已亲自整顿过,本宫现今握着的,是修罗殿万条精锐战奴的性命,和岭南十九军府的财货道口…
再没有人敢像之前在朝中那样随意欺负你了,阿离。”
“九儿你不需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的。”
萧世离低声叹气,“你本该快快乐乐地在活在北疆…是我,是我为了一己私利将你牵扯进这场乱局中。
元逐生母因我父王而死,你的父王我明明有救的机会,到最后却还是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他死去。
黎九…我对不起任何人。”
“萧世离,这些事不是你该独自承担的。
况且,元逐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她忽然开口,目光清亮而悲切笑了笑,“是关于我大哥的死。”
“世子殿下?”他问。
“黎锦在狱中曾告诉他,她在胤然城的战俘营中,找到了一名宁拂将军手下的亲信副尉。
卫家与宁家同为皇室大族,历来府中士卒都有都有互相流通借调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