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65)
晋王挥挥手:“进来吧。”
陶陶纳闷:“叫太医来做什么,你病了吗?”瞧着不像有病的样儿啊。
晋王摇摇头:“不是我是给你瞧病。”
陶陶忙摆手:“我没病啊,昨儿就是吓住了,睡一觉就好了。”
晋王却道:“许长生的脉科极好,让他给你底细瞧瞧,你年纪小身子弱,别落下什么病根儿,以后就不好治了。”挥手叫洪承出去请人。
不一会儿跟着洪承进来一个三十来颇儒雅的男人,陶陶倒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太医都是老头,留着山羊胡,说话的时候先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的背上一段晦涩的医书,若问什么症候,更是什么阴阳,什么脏腑,说上一大套云山雾罩的话,可这位许太医却极直接,号了脉就问:“吃了什么药?”
小雀忙道:“昨儿晌午吃了安神汤,睡前又把三爷府送来的安神定志丸,用水化开吃了一丸。”
许太医点点头:“姑娘的症候是由惊吓而起,这安神定志丸正对姑娘的症,如今已是大好了。”
原来昨儿晚上,小雀死活逼着自己吃下去的那碗苦药汤子是什么安神定志丸,怪不得那么苦呢,这会儿想想都犯恶心,不过怎么是三爷府上的送来的,难道偌大的晋王府连安神药都没有……
☆、第31章
陶陶生怕再吃那苦药汤子忙道:“你看吧,我说好了,我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吗。”
晋王却未理会她的话而是道:“前些日子她病过一场,虽说好了却不大记得以前的事儿,只怕是没好利落,遗下了什么症候也未可知。”
许长生听了遂又瞧了瞧陶陶的脉,摇摇头:“姑娘身体康健不像有什么症候,若说不记得事儿,倒奇,姑娘是一点儿都不记得,还是模糊有些影儿?”
陶陶:“呃,有些模糊,有些记不得了。”
陶陶本想含糊着糊弄过去了事,不想这太医却是个较真儿的性子,接着又问:“记得哪些事?”
陶陶心里这个后悔啊,早知道他要刨根问底,刚才自己干脆说都不记得多好,省的还要搜肠刮肚的应付,自己要说记得实在不妥,如今在晋王府住着,近来听周围人的话音儿,她姐陶大妮在晋王府颇有些体面,故此各府里主子奴才,大都认得,以后自己也短不了跟他们接触,若露出马脚来可麻烦。
这个时候的人大都迷信,不能自圆其说很可能被当成妖孽,到时候说不准架上火堆把自己烧死。
说不记得已是晚了,陶陶脑袋瓜飞快转着,侧头见晋王盯着自己看,生怕给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忙道:“近些时候的事儿都不记得,倒是小时老家的事儿记得一些,我记得我家好像住在一个很旧的房子里,有个高高的天井,我常在天井下的院子里跑着玩,其他就不大记得了。”
陶陶说的都是自己照着陶家的境况大略猜出来的,陶家的老家是南边的,陶家姊妹都识字,这足以说明陶家并非柳大娘家那样种地的农人。
而南边陶陶去过不止一次,古镇溜达的更多,遗留下来的古民居大都差不多,且,一个村子里往往就是一个宗族,有祠堂,有族长,也有族学,像是一个大家,也像一个独立的小型社会,陶家既是南边的人,应该也是如此。
再说,前儿小安子不说是五爷把陶家的宗谱户籍案卷拿出来,才证明自己跟那些邪教之人并不牵连,方开脱了自己,不然估摸这会儿自己还在刑部大牢蹲着呢。
从这些已知的因素推论,陶家至少是有宗族的,既有宗族就都差不多,自己又没提人,只说天井,南边的院落哪家没有天井。
虽觉这么说能混过去,到底有些心虚,下意识低下头,手指头缠着自己腰上的荷包穗子:“就记得这些,其他都想不起来了,怎么来的京城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听邻居大娘说过几句。”
旁边小安子眨了眨眼,心里别提多佩服了,合着这位什么都不记得了,亏得昨儿在李全跟前还一口一个李伯伯叫着,说她姐常提起得过李全的照应云云,把个自来不爱多事儿的李全给哄的心里那叫一个美,这才叫自己回来给爷送信儿,及时赶到把她带了回来,不然以昨儿的情形,还不知出什么事呢。
闹半天都是假的,这位真行,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的,张嘴就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么想来,这会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可就难说了。
小安子觉得这里头不大通,怎么可能病了一场就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小时的事儿,更何况,就是这小时候的事儿,姑娘说了也等于没说,实在有些蹊跷?
正想着却听爷开口道:“也怨不得你不记得,你们一家来京的路上,想是长途奔波,你年纪小身子弱,病了一场,后来好了便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