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儿(18)
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的一行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陶陶陡然生出一种不舒坦的感觉,美男是美,可这心思也太阴险了点儿,明明说好不理自己了,怎么还叫人盯梢。
想到此,不免瞪向来人,那小子到了跟前儿,倒没先跟熟人叙旧,而是对着陶陶行了个礼:“奴才给二姑娘请安。”
陶陶心里不爽,有心不搭理他,却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刚才想把陶大妮祭出来挡灾,可陶大妮有什么,说到底不还是靠的晋王府吗,自己矫情什么。
更何况,这时候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便自己能豁出一条命不在乎,可还有柳大娘一家呢,还有那两个帮着干活的小子呢,还有大栓娘俩,这是好几家子人,十几条命呢,自己哪担得起。
这件事儿目前虽没弄清楚,但陶陶也大约也明白了一些,自己净顾着做买卖赚钱,却忘了打点上下,看这些衙差的嘴脸就知道,根本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然她真不信,堂堂刑部的差官,能找到庙儿胡同来,只怕还不止这些人。
若自己老实巴交的当她的陶二妮,胡吃闷睡的混日子,或许不会有人找自己麻烦,可她却折腾出这么大的场面,又赚了钱,难保有眼红使坏的。
从到这里开始,无论是柳大娘还是高大栓都是良善之人,她便疏忽了,忘了这世间有善便有恶,有柳大娘大栓母子这样的善良的老实人,自然也有衙差这样的奸恶之人。
自己再不想跟晋王府有牵扯,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好人被自己连累,况且,陶陶自己也明白,目前的困境若不靠晋王府,自己是绝无可能解决的,这就是现实。
想到此,陶陶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难道除了给人当奴才丫头就没别的路走了吗。
陶陶心里纠结,瞪着小太监发了会儿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小太监颇为机灵,估摸行礼也是给那些衙差看的,陶陶发她的呆,小太监径自跟姓耿的说话去了。
姓耿的汉子哈哈笑道:“我还说是谁,原来是小安子兄弟,兄弟不在王爷跟前儿伺候,怎么跑城西来了,这位姑娘跟王爷……怎么未进王府,却安置在这庙儿胡同了?”
小安子多灵,早想好了一套话儿:“爷先头是接姑娘进府去的,只姑娘有些舍不得家,我们爷怜惜姑娘,便应着让姑娘在这儿住些日子,到底不放心,便叫奴才在这儿瞧着些,说姑娘年纪小,别叫那些没眼色的欺负了去,若受了委屈,我们爷可心疼。”
小安子这一番话说出来,陶陶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太肉麻了,这小子太能编了,听他的话,自己跟美男王爷绝对不止一腿,这什么跟什么啊……
☆、威武不屈
小安子说完,院子里的衙差脸色越发的难看,本来以为这陶家的小丫头是块榨油的肥肉,哪想后头戳了这么大一尊佛爷。
晋王殿下护犊子哪可是出了名儿的,虽说万岁膝下这几位爷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要论护犊子,晋王殿下绝对得排头一位,故此,只要在这四九城里衙门里讨生活的,谁不知道趋吉避凶,对晋王府里头的人是能避则避,今儿倒好,把王爷的心尖子给得罪了。
虽说瞧着眼前这丫头怎么也不像跟晋王府有什么牵连,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是巴结不上王府的,耿泰可不一样,耿泰是刑部差官,刑部督察院大理寺是专司审理大案要案的衙门,直接听命于皇上,跟这些皇亲贵胄常打交道,耿泰既然都对这小太监如此客气,自然不是假的,既不是假的,小太监嘴里的话就不是胡说八道,若是真的那他们这些人还有好儿吗?
越想心里越虚,都没了主意,齐齐看向耿泰,刑部既来了人,这件案子就大了,不是他们府衙的人说能放人就放人的。
更何况,这些人想捞点儿功劳沾光,刚一路可是大鸣大放着过来拿人的,如今弄成这样,拿人吧,那是找死,不拿人上头怎么交代,只能指望着耿泰拿个主意,别管好歹,有刑部顶着总比他们抗雷的好。
虽接触不多,却也瞧得出来耿泰是个耿介性子,脸一耷拉天王老子的帐都不买,所以,这个雷他抗最妥当。
果然,耿泰便知道了底细,也没怎么着,脸色仍旧阴沉沉的,跟小安子道:“便真如兄弟所言,这人今儿也得拿到刑部大牢。”
小安子脸色一变,其实他跟耿泰也没多深的矫情,之所以认识也是凑巧,因年上一个案子,晋王去刑部走了几趟,小安子随着伺候,因跟耿泰是同乡,便有了些交情。
刚在外头扫听得刑部是耿泰来的,就知道事儿要坏,耿泰这人可是刑部有名儿的不讲情面,要是别人,进来说明白了,没人会为了这么个案子得罪晋王殿下,可要是耿泰就真有些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