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1747)

作者:多木木多

可他渐渐不再满足于只是在文会上显名。

他说安乐公主市谷于民是为了民心,有人反驳他除了安乐公主,还有谁做到了让凤凰台的百姓口中有食?

他说安乐公主排除异已,那么多凤凰台的官员弃官归家,她也不加阻拦;有人往外跑,她也不管。

有人反驳难道要她把人都杀了才行吗?她不拦着人跑,已经是大仁了。

他说安乐公主推行鲁律,就有人说鲁律其实也没那么糟,大梁糟颓至此,人人心中无依,有鲁律总比没有好。

时达发现他指责安乐公主的话就像无根之木,无缘之水,难以取信更多的人了。

说到底就是除了现在的安乐公主之外,并没有第二个良主能让人可托负天下。

是不知死活的梁帝?

还是义军中的李、包、伍三家?

这天下,总归还是需要一个主人的。

一直这样下去,安乐公主未必不能成为天下之主。

何况此女野心昭昭!

手段城府都不缺,身边还有一群有才之人拱卫追随。

时达思前想后,不由得萌生了要替这天下寻一个真正的英明之主的念头来。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就难以磨灭。

但真的说要走又不是那么容易的。

家里只有一个老仆一家四口服侍他。他要是走了,老仆夫妻二人要留下来,两人年纪都大了,不能再受颠簸之苦,他还要给他们留下一些钱,防着出什么意外。

要走远路,不知目的地,不知归期,那就不能骑马,至少需要一架结实的车,还要拉车的马。

家里的粮食倒是可以带上几袋,书也可以带上,他也有剑。

但出行在外,衣服要备几件结实的,鞋也不能少,还要备些药材。

还有再带些钱。如果能再求几封荐书就更好了。

这样一盘算,他这需要的东西可不少!

时达苦无良策,又没有富有的亲友可以借点钱,只好把这个念头放在心底,时不时的想起来在心中盘算一番再无奈放下。

次数多了,都成心事了。

如果能有人愿意资助他就好了……

这一天,他在文会中受了气。

最近因为安乐公主有子的事,黄公义助公主,文会中的许多人就倒转风向了。

时达被人找上了门,问他对安乐公主有子一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时达当然认为此乃安乐公主一大罪。她如果还要脸的话,就该羞愧自尽。

来人问时达,安乐公主罪在何处。

时达道她未婚有子,难道不是罪?

来人道凡兽草木无人许婚,无人成亲,仍繁衍生息,子孙绵延,什么时候成婚才能生孩子了?男女相亲,雌雄相合,乃有子,乃天道自然。非婚则有罪?人道难道更胜天道?人间道理难道比天地间的道理更大吗?

时达道,人有别于自然万物!

来人就问他人道在他眼中是不是胜于天道?如果他这么想,那他就太自大了!

席上的人不由得纷纷点头。

时达:“……”

他当然不认为人比天大。

而且顺着这个话辩下去,就跑题了!

时达只好换一个,说安乐公主既然是公主,就应该为世人做榜样,替天下妇人为榜样。如果认为公主未婚有子是应该的,那天下妇人是不是也可以照做?

他这话一说,席间的风气就又转回到他这里来了。

来人就笑道安乐公主是帝裔,天下妇人难道可与帝裔比肩?

这么说也有道理,公主能做的事,难道街上一个平凡妇人也能做吗?能自认与公主一样吗?

时达只好跳过安乐公主的风流韵事,他已经有感觉自己是被人给陷害了。

他道内帏私事,与我等何干呢?

来人就逼他道,公不是以为公主此举有错?既有错,自然当论!

时达道,我虽不认同公主之行径,但此乃私事,于国于家于民都无干,所以我并不在意,还请尔等也不要将公主的私事挂在嘴边,此非丈夫行事。

时达说,这天下有那么多事需要我等去关心去操持,怎么可以把目光集中在旁人私情上呢?实在是太不大方了!

这下,那个人就拱手道还是时公说得有理!我服了!

这人就火速钻出人群,“败退了”。

这人虽然退得奇怪,但时达还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不料另一个生人又冒出来了,坐在时达对面拱手:公慢行,某还有一惑待请教!

时达只好继续坐着。

这回这个人是问鲁律,时达怎么看。

时达当然说鲁国是小国律条,安乐公主包藏祸心,将小国律条放在凤凰台这样的地方,是想将凤凰台也变成鲁国,其心可诛啊!

这是他一贯的想法,他也一直都是在文会中这么说的。可以说是他最有信心的辩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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