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种夫录(92)

作者:摩卡滋味

“哈,哈哈,哈……”满菊一屁股坐倒在地,喘着粗气大笑道:“我,我终于,也能,能一刀斩,斩了!”

郡大伯瞅瞅木桩的切面,丢了句话出来:“哼,还差得远呢!”扭头便拎刀而走。

满菊大笑,差点让口水把自己呛死,望着心口不一的矮胡慢慢走远,她突然大喊一声:“多谢你了,师兄!”远处郡大伯一个踉跄,恨恨回头瞪了一眼,赶紧加快脚步。

小丫头哈哈大笑,却见推寅走了过来,惊喜地捡起地上乌糟糟的四团肉,叫道:“今日可好,有肉吃了。”他回头一笑,乐滋滋地拍拍满菊的肩头,劝道:“平日你总是不肯多吃,有肉,你多吃就会长肉了。”

满菊瞅瞅那死不瞑目的小豆眼,血糊糊的五花肉……小脸一绿,又继续到边上吐去了。

这天,满菊死活没吃推寅送来的,据说夹了肉的稀罕馍,小伙遗憾地摇头晃脑,揣着难得的美味回去了。

晚上营帐之内,慕容大王听说了小丫头今日的遭遇,吃吃笑了好久,继而打叠起全副精神,煨了一小锅白粥,拌上满菊自制的脆生生的泡笋干,又精心煎了焦黄黄喷喷香的油饼子出来,安慰满菊奄奄一息的肠胃。

待小丫头打出第三个饱嗝,瘫倒在他怀里,慕容才顺着小丫头的毛缓声道:“郡元翰肯教你刀势,那是将你看作了自己人,他这一手捉鼠的本事,多少人都谗着呢,今日那两只肥鼠想来原本是专送给你的,却不想我家小菊花领不了这份大情……”说着说着,他将脸埋进满菊嫩生生的颈子又笑开了,边笑还边啃,啃得小丫头吱吱乱叫,使劲推那大胡子丛里的刁嘴,又实在懒得起身。

慕容将满菊嫩颈子亲了个遍,才恋恋不舍地为满脸红晕、昏头转向的小丫头拢上领口,道:“你这斩桩的刀术暂时停一停,明日起便骑着阿达练马上挥刀。”

满菊含糊地应了声,问:“慕容,你这营中三百多骑,个个都如郡元翰般善骑精刀术嘛?那一营骑军冲锋岂不是威风得紧?”想起以前电影里看到的骑兵冲锋大场面,不禁悠然神往,热血沸腾。

“个个善骑倒是不假,我胡人子弟生于马背,幼小时便会骑羊牧马,若是连马都不会骑,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慕容耐心地解释,“刀术自也是骑兵必会之技,我这几百勇士虽非个个精于刀法,却也都有所长,像推寅一手骑射之技,奔马之上能射胡狼,陀陀更是擅马上长枪,丈长的木枪在马背上轮刺开来,几可以一挡十……

威风,呵,三百多骑若是同出,对上游散步兵自然威风,若是对上倍已的结阵之兵就稍有些麻烦,若是对上阵骑就危险得很,若是对上铁浮屠……”慕容停下了话语,凤眼微眯,面沉似水,仿佛想起了什么绝不愉快的事情。

满菊揪揪男人的胡子,把他有些出神的意识拉回来,问:“阵骑是什么?铁浮屠又是什么东西?”难得慕容也有怕的东西,这可得问个清楚。

慕容低头一笑,亲了亲小丫头皱起的鼻梁,缓缓道来:“阵骑和铁浮屠都是前朝华帝想出来的,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难得还机变百出,能发前人未有之思,想出些惊世骇俗的东西,偏偏他所领之军还天下无敌,若不是女色所误,奇思怪想过了头,也不至二世即亡。

阵骑即以千万骑兵训得令行禁止,千军万马同进同退,它完全不讲究个人武勇,一般兵士稍作训练几月便能初阵,概用丈长的骑枪,其阵一发便如洪水潮涌般,再有勇力骑术,在它面前也如土鸡瓦狗。我羯胡营的游骑猎骑若是遇上这等堂堂阵骑,也只有溜之大吉。只是如今天下,能有如许多壮马精骑来训阵骑的,倒是不多见了。

至于铁浮屠……我未亲见过,只听族中长者口口相传,‘那是黑色的洪流,恶魔的羽翼,看不见骑士的面目,连马匹都被钢铁包裹,铁浮屠经过之地,除了跪伏的人就只有死亡’ 。”

慕容低声吟颂着,紧紧怀中已睡着的小丫头,端详着稚气未消的美丽脸庞,沉默良久,轻轻吻了吻浅浅吐息的红唇。

……

大军沿河缓缓北上,次日近午,满菊正拎着阿达一同挥洒青春的汗水,只听得前方隐隐传来阵阵喧哗,她一拉缰绳,引着阿达往前冲去,很快找到了正杵在河边的慕容和陀陀他们。

“怎么了?你们都在看什么……”满菊刚问了半句便戛然而止,目光紧紧地被河流所吸引,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抖着手指艰难地问:“那是什么?”

河流中飘浮着些白花花的东西,起伏不定地随着流水缓缓向下游飘去,有几个搁在了浅滩,能很清楚地看到原本女子柔美的曲线被泡得肿涨泛着死白,狰狞异常,河水泛着淡淡的红色,还在从上游不住地往下……

慕容转身回头,一把搂过满菊就往回走,低声道:“别看。别怕,有我。”

陀陀在背后恨恨咒骂了一声:“该死的拓跋部,都是畜生养大的,有事没事就宰两脚羊取乐……”

满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轻轻地颤抖,这一抖就抖了半天,直到她实在无法忍耐,躲进了自己的小空间。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处世界的残酷,只是当亲眼看到之时,总是没有办法真正的接受。她蜷在木屋又发了半天呆,猛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匆匆冲出了屋子,往灌木林方向飞跑过去。

“在哪儿,在哪儿?我记得就在这一带的,哈!在这儿!”满菊挥着开山刀,披荆斩棘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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