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65)
“您等等啊——!”
……
知春堂内。
周自衡对着姗姗来迟的衙役,从头到尾没给他们一个好脸色,脸黑得可以去演包公:“你们的速度可真够快,江宁县有诸位守护,大家想必都安心得很呐!”
领着衙役们来的正是之前想要交好徐清麦的县衙小吏,自知理亏,只能默默的受着他的阴阳怪气。
周自衡也懒得和他们纠缠,挥挥手表示这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不过在衙役走之前,他让杨思鲁把关了起来的王林给提了出来。
“诸位如果想要不被事后追责,不妨好好审一下这个人。”周自衡淡淡道,“在下怀疑他与幕后主使者勾结,前来寻事。”
小吏闻言后立刻让手下押走不断在喊冤的王林,对周自衡行了一礼。
“多谢周录事。”
回县衙的路上,几位衙役还忿忿不平:“不过就是位九品的录事,也如此大的架子。就连县令和县尉,都对咱们客客气气的。”
“快给我闭嘴!”小吏喝道,“看来是以前对你们太纵容了,也敢在背后嚼贵人的舌根!”
衙役们讷讷不敢言。
小吏看了看已经逐渐被暮色笼罩的天空,心中也飘过一丝阴翳,这次县令和县尉怕是要惹上些麻烦了。
他想起自己刚在知春堂见到的陆氏子弟以及车马行的那位北边豪商,也不由得感慨周十三郎这位原本在江宁县籍籍无名的九品小官似乎一下子就变得人脉通达了。
果然是从长安来的俊才,不能小瞧了。
回到县衙关好王林,只是简单的审讯了几句,这无赖就如倒豆子一般把楚巫嘱咐他办的事情给倒了个一干二净。小吏听得暗暗惊心,心道,楚巫这次可真是踢到了铁板上。
正在他准备去向县尉汇报的时候,一个衙役急匆匆的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小吏惊讶之极:“当真?”
“当真?说是往西门出去的,刚出发。”衙役道,他小心翼翼的问,“城防军出动,不知是不是和今天的事情有关?”
“当然有关!”小吏没好气的道,“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而且,动用你的脑瓜子想想,西门外住着谁?”
衙役:“……楚巫!”
小吏点点头:“居然惊动了那头……”
衙役有些惊慌:“那咱们……”
小吏打断他:“咱们和楚巫有关系吗?之前不过只是执行上头命令而已,明白了吗?而且,咱们做什么了吗?难不成单纯有来往也是罪过了?闭好你的嘴巴。”
衙役明白了,如捣蒜一般的狂点头。
他推开门,门外的风忽地卷进来,将案上的卷宗吹得呼啦啦的响。
小吏看向城西门的方向,仿佛看到城防军正朝着城外楚巫的宅子扑去。
他打了个哆嗦。
他一直都有预感,楚巫会栽在那位徐娘子身上,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么突然!
楚巫自己也没想到。
他躲在远处被芦苇丛掩盖的小船上,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些城防军的士兵如恶狼一样闯入了自己的宅院,将院内的人全都驱赶在了一起,然后开始搜刮自己经营多年才攒下来的金银珠宝。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楚巫很茫然很懵,他只是想要给徐氏找点麻烦而已,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他的手狠狠的拽住身前的芦苇,芦苇被捏裂的边缘在他的手掌中割出鲜血,他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是回忆之前的那一幕。
“不好了,不好了。”自己的那几位徒弟惊慌失措的弟子跑了回来,形容狼狈。
他们将在江宁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巫。
楚巫倏地坐起,不停地踱步,脸色阴沉:“后面的那些话真不是你们说的?”
“不是啊!”弟子哭丧着脸,“您不是只让我们去败坏那徐娘子的名声吗?杀人偿命的话我们可不敢说。”
如果仅仅是聚众闹事,那还好说,但徐氏的丈夫是朝廷命官,说徐氏仗着丈夫是官身草菅人命,还让她杀人偿命,这性质就变了呀!这不是明摆着要挑动百姓对官府对朝廷不满吗!
而且,还没有任何实证!
“是谁要害我?!”楚巫摔碎了自己喜爱的茶盏,眼睛通红。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这心血来潮的寻衅其实原本就不太聪明不够谨慎。
“是谁!”
是哪处的水匪还是那些还未被找出来的叛军余孽?
但不管是哪个,和他们扯上关系都是要命的事情!
弟子们瑟缩在一起,鹌鹑一般:“师父,现在怎么办?”
“别慌,别慌……”楚巫安抚他们,也是安慰自己,“我与县令还算有几分交情,应该酿不成什么大事。等明日一早,我就进县城去。”
反正最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多花点钱,总是能抹去的吧?
但让楚巫没想到的是,县里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而且居然是城防军!
城防军平日驻扎在江宁县城内,但并不归县令县尉管,而是归在石头城的扬州大都督李孝恭管。县令若是有事需要调动城防军,得有李大都督的手书才行。
所以,在知道城防军出动的那一刻,楚巫的身体抖得像是筛子一样,和以往那些从他嘴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知道,完了。
进了石头城,根本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