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唐当外科医生的日子(618)
他可是饿了,想要坐下来吃饭了。
柳氏察言观色,心中警惕起来,感觉这一场面看上去就有那么些不怀好意。
周自衡坐在位置上,喝着茶,老神在在。
周礼放下杯子,环顾了一圈书房里的人,最后落在周义的身上,他沉声道:“离父亲与母亲仙逝至如今,已有十年。这十年来,我与二弟守护相助,度过了无数危机,将周家带到了现在的位置,也算是不负父亲临终前所托。”
周自衡垂下眼,心中讽刺想,这位大伯还真是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说得好像周家有今日的地位都是他拼出来的一样,实际上周家靠的是周纯祖父的从龙之功,而周礼丢掉了自己礼部侍郎的职位,还差点将周家送上了齐王李元吉的这条船。
周义很糊涂:“大兄怎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了?”
周礼顿了顿,他这弟弟真是没救了!
他省去那些原本慷慨激昂之词,面无表情道:“不过如今的形势却又要与之前不同。为兄觉得,为了子孙计,也到了该分家的时候了!”
孔氏和周大郎君都在一侧点头。
周义瞪大了眼睛,惊讶无比:“大兄怎么忽然想到要分家了?”
柳氏也很惊讶,但很快的,眼角眉梢却浮现起一丝暗喜。
周礼淡淡道:“并非忽然,我已思虑已久。之前不分家是因为父母尚在,而现在你与我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自然就要独立门户了。”
说起来他是有些后悔的。
之前他当礼部侍郎的时候,在周家一手遮天,他说向左没人敢往右。可惜那时候没能拉下脸来分家,将二房给甩开。为了名声容忍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许久,以至于现在丧失了不少主动权。
悔之晚矣。
孔氏用手帕抹了抹不存在的泪:“二弟,二弟妹啊,虽然我也舍不得,但你看现在,不分家,这人越来越多,园子里都快住不下了。分家了,才好去外面置地置产。”
柳氏虽然日常与她不对付,但她这番话却是说到了柳氏心里。
不分家的时候,除非像周自衡和徐清麦这般,无论是房产还是其他东西全都是御赐不用交公,否则大家的收入都是要交给公中的。当然肯定都会瞒着一部分,甚至是瞒下来大部分,但既然瞒着那就不能公然拿出来用,否则就只能偷偷摸摸。所以现在大房二房都挤在一起,互相盯着,没人敢轻举妄动。
柳氏也早就想去外面买地买宅了!
因此,她极为爽利的道:“大兄大嫂说得都有道理,既然你们要分家,那我们二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分吧。不过要找一个公道的长辈来,可不能随便分。”
该争取的她还是会争取的,可不能让大房白白得了便宜。
周自衡微笑道:“大伯在中秋节前提出来要分家,想来是真的思虑许久了。如阿娘所言,既然长辈要分,那我们做小辈的,也只能听从。”
言下之意,他也不反对分。
除了周义还在糊涂之外,分家这件事竟然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定了下来。
直到柳氏将周义给拖走,周自衡与他的嫡亲兄长出去之后,书房中便只剩下大房一家。
孔氏皱起眉头:“郎君,我怎么觉得有些太过顺利了些?”
二房会这么轻易答应分家,不会是在酝酿着什么吧?
周大郎驳斥他娘:“二房现在自视甚高,当然会想要赶紧分家。”
他不屑道:“目光短浅,难怪道长说日后必有灾祸。父亲,咱们可不能再等了,别让二房将咱们拉到沟渠里去!”
周礼颔首:“事已至此,当然尽快为好。”
他打算中秋节过后就立刻请来公正人,赶紧把家给分了。
分家这个决定在饭桌上一扔出来,自然激起了千重浪,饭桌上暗流汹涌。
回家路上,徐清麦将整件事情复盘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现在大房是怕日后被二房连累,所以想要快点分家,而你母亲也不想被大房巴上来,所以也想要快点分家。这还真是……”
这不是赶巧了吗?
她当然是倾向于分家的。虽然大家并不住在一起,但不分家时的这种大家族式财务设计也让她颇为头疼。
徐清麦与周自衡有不少的产业,第一份是手工皂,第二份是江南的磨坊,第三份是烈酒,第四份是玻璃作坊。他们当然不会傻大方的将所有的收入都交到公中,而是有选择的交了一小部分,主要来自于磨坊和农庄上的一些出息。
手工皂的收入现在暂时放在康有德以及陆存中处,他们每一季只取一小部分;烈酒的利润他们还没有支取过,主要用于扩大经营,剩下的放在了江南,让王一方守着;而玻璃作坊因为有户部的大头,所以大房根本不敢过问。
但这样操作长久下去肯定不行,财帛动人心,那么一大笔钱放在别人手里不是什么好事。
她忽然问周自衡:“等等,你事先就知道了大房想要分家?你不会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吧?”
两人此刻正在马车上,周自衡将她拉了过来笼在怀里,舒舒服服的。
他嘴角上翘犹如狐狸:“倒也没做多大的手脚,就是安排了个神棍去和周大郎君接触接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