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小哑妻(80)
阮钰见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气不打一处来:“我和你说话呢!”
阮澜:神经病,你和我说话我一定要回你吗?你以为自己算老几?
阮澜走到后院,看了一眼捏出来的瓷胚,风干的还算好。前两天做这个的时候磨轮突然坏了,压得自己拇指都紫了,到现在都还没好全呢。
接着,她看到地上有一道不那么明显的痕迹,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拖出去了。
阮澜跟着这痕迹走,发现一路延伸进了瓷窑里,地上的碎石子在脚下发出被碾踏的细碎声响。
她还没走到瓷窑口,陆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他揉着太阳穴,挡住了大半张脸,神色并不好,声音低沉:“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呀。”阮澜回道:“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她弯着腰,斜着脑袋向上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在陆追的眼里,这一瞬间她的眼睛好似变成了梦里那个女人的眼睛,低沉的悲哀的没有生气的,像是烧透了的灰烬。
当然,这双眼睛也有好看的时候,只不过是在秦逸身边的时候。
那双眼睛滴出了血泪,卷起血腥,将梦里的一切都带了出来,浪涛一般将他席裹。
无边的冷寂,无人知晓的痛苦,背叛的挣扎,满是利刺的沙堡。
无处可去。
他无处可去。
阮朋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响起:“求求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没什么想要的。”陆追缓缓开口,似是确认,似是笃定,似是要说服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揉着太阳穴的手腕被轻轻的握住,阮澜一点点的将他遮挡自己面容的手拉下来,先是眼睛,再是鼻子,然后是嘴巴。
他看清了她的脸庞,不必笑也会微微上翘的嘴角,像只在撒娇的猫。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和春色是一体的,生机勃勃。
他嘴唇轻轻颤抖。
她不是梦里的那个她。
阮澜看着他的眼神,好像被梦魇住了似的,直愣愣的横冲直撞,却没有什么内容。
此刻的阿追,像是荒原里的一匹独狼,寒意孤绝,浑身都是禁区。可他又像是受伤了,那般冷戾的眼神里掩藏着一丝小心翼翼。
又或者,这只是他褪下面具的模样。
他将自己困在了这里。
“阿追,别怕,我在这里。”阮澜伸出手,将他抱住。
陆追张开手,食指指尖上还有一抹殷红的血色,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能控制住自己?这样会引来多大的麻烦?
“我,究竟是谁?”他声若游丝。
是躲在黑暗里的孩子?
是尸堆上的弑君者?
是狂妄的复仇之人?
还是被遗弃的孤魂野鬼?
阮澜手轻放在他背后,安抚似的:“你是我的阿追啊。”
“你的…追……”
“嗯。都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别怕别怕。”
真的……会陪着我?
陆追想问。
即便我是个疯子,也会陪着我?
即使我这么不堪,也会陪着我?
像是知道他想问什么,阮澜的声音轻缓却足够坚定:“会陪着你的,会的。”
白日升到了天空的最上方,照的人没了影子。阮澜轻轻拍着陆追的背,好似不知不觉间,他长高了些。
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会陪着你的。
因为你还是个小可怜,也因为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谢谢你陪伴我。
河水潺潺,掩盖了一切应该的,与不应该的声音。
阮钰站在远处的墙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她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但却将阮澜主动的拥抱看的清楚。
怪不得她总是要往瓷窑里跑,怪不得不惜和秦姨起争执。可秦逸为了她却付出了那么多,她怎么能如此?
阮钰攥紧了拳头,是老天给自己机会,让自己看到前世未曾见过的东西,是老天给自己机会,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踏上原来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阿追现在的年龄是十四岁啊,他从七岁开始做梦梦见这些东西,加上陆府里的各种,是很难心理没问题的。
阮朋:我怎么就无缘无故被打了?!
陆追:谁让你要打阮阮做的东西。
阮朋:我又不知道!
陆追:你不需要知道。
第四十章
阮澜带着陆追回到院子里的时候, 阮钰和阮周氏正低头嘀咕着什么,见了两人便合上了话匣子。阮钰翻了个白眼, 不假厌恶。
倒是阮周氏,笑眯眯的走上来说道:“哟, 这便是己安吧, 听你姨父说起了, 夸赞你懂事儿呢。阮阮平日叫我婶婶, 你也跟着这么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