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毒(120)
重活一世,她最爱的人毁了他,最恨的人幸福安乐,最看不起的人荣华加身,只她一个凄惨哀苦比之前世尤甚。卫芦悠念叨着苍天不公,含着满腹不甘,带着重生期盼死去,只可惜这一次再没了那天大的机缘,一切终究归于尘土。
………………
庭院里的白色山茶花开的正好,楚意躺在藤椅上望着围墙,心里头有些不舍。
晏呈踩着草垛扒在墙上冲着她笑,一边笑一边叫着楚楚。楚意眨了眨眼睛,掀起重重的眼皮,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傻货。”
那音调极轻,轻的差一点点就没能落在他耳里,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半仰着头,傻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院子,蹲在藤椅旁边替她拢了拢滑落的薄毯。
他牵起她冰冷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红了眼睛,低低道:“我那叫大智若愚。”
穿着青色锻袍的小娃娃偷偷摸摸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想讨祖母开心,祖母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他凑近了些羞了羞脸,“羞羞羞,祖父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晏呈抹了抹眼睛,将椅子上的人抱了起来,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将得知消息的人尽数赶了出去,他坐在床上将人搂在怀里,叫了一声楚楚。
没人应,他落寞地抵着她的头,眼帘低垂挡住里头的暗寂,“晏呈的楚楚走了,晏呈会去找她的。”
他会找到她,然后亲亲她抱抱她,等着她捏一捏他的脸,似嫌弃又似欢喜地叫他傻子。
等到那个时候,他还是楚楚的晏呈,楚楚也还是晏呈的楚楚。
第66章 歌女要改行(一)
楚意微眯着眼抬手挡了挡金乌掠过的光, 树桠上的青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让寂静的乌暄山平白地多了几分嘈杂。她坐在树下青石上,撑着头无聊地远望天际浮云。
“楚楚, 楚楚你看。”青雀在她头顶打了个转儿,拔高了声音, 楚意抬头瞪了它一眼方才转身一瞧。
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远远地站在崖边,流云浮卷,墨发随风。楚意懒懒地靠在树干上, 对着他招了招手, “你怎么不过来呢?”
容珉眼帘微垂,拂手挥去挡路的花枝。瞧着他慢慢过来, 楚意不由偏了偏头,他依旧穿着暗花绣边儿的白色长袍,比起坐镇仙界日常锦衣高冠累赘的吓唬人的仙帝,他倒像是简单随性的很。
青雀飞旋着停落在他的肩上, 抖着翅膀叫了一声神帝陛下,接着又道:“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容珉抬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最近闭关。”
他的声音像是极北寒地旭日初升时刹那冰碎, 青雀甩了甩晕乎乎头, 扑腾到了琉璃树上。最近几日乌暄山的风有点儿大, 一阵接着一阵,呼呼啸啸地吹的衣袍簌簌作响,容珉坐在她旁边, “给。”
楚意应声一看,却见他手里握着一淡绿色的纸风车,被风吹的直转悠。那上头萦绕的微绿淡光随着风过的方向散去,星星点点的煞是好看。楚意接了过来,笑道:“你做的?”
他轻嗯了一声,见她玩的开心,唇角微不可查地往上抬了抬。楚意将那纸风车绑在了琉璃树上,随后飘落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知道孝顺姐姐。”
容珉薄唇抿起不接话,楚意戳了戳他额头,“这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小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隔壁月落湖似有仙鹤长唳,惊飞了不少鸟雀,容珉放在膝上的手指微曲,转移了话题,“听说前段日子乌暄山迎了一位千层血域的来客。”
身为神帝他消息一向灵通,楚意也不奇怪,只是一想到那个坑了她的莲族圣女绯蓉瞬间没了好心情,她与容珉说起那事,终了忿忿道:“费了大半功力结果就换回了个无用之物,可亏死我了。”
修长的手指拂去她发顶的落叶,转眸凝视着崖边浮云,他缓缓道:“莲心莲是个好东西,不亏。”
楚意蹙了蹙眉,不解,“嗯?是有什么用处?”
容珉站起身,低眸回道:“你总会知道的。”他摘了一朵琉璃花放进嘴里,入口的清香恍惚了他的神知。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楚意不大开心地撇了撇嘴,尽会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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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略过肩的欧式宫廷卷发,上头带着朵红色的绒绢花,面上妆容浓艳厚重掩盖了五分本色,瞧着不让人心喜反倒觉得烦腻。
嗓子有点儿发干发疼,楚意捏了捏,旋即将那碍眼的绒绢花扯了下来。她靠在椅子上环量四周,在地方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后台,欧式风格的桌椅,中间摆置着几排架子,上头悬挂着各色妍丽的旗袍和小洋裙。
楚意收回目光落在面前的手包上,她将其打开,里面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翻了许久方才找出了几个银元。这时,安静的后台突然变的嘈杂起来,杂乱的脚步声或轻或重并着些欢声笑语。
“哎,百丽你还没走啊,不是没你的场了吗?”一阵香风钻入楚意的鼻子,叫她忍不住偏了偏头,走到她旁边的是一个瘦高的女人,穿着暗红色的旗袍,她拿起桌上的口红对着镜子涂了涂,又给脸上补了补妆,细长的黛眉往中间皱了皱,“我看你明天还是请假吧,实在不行我帮你代班,就是缺钱也不能这么拼命啊。”
“玫华姐你快点儿!”有人在催,身边的女人理了理头上的网纱,抬手拍了拍楚意的肩,“我得上台了,早点儿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