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败家媳妇儿(64)
但他反悔了,有了别的选择,她心里很失落。
京市,是她十六岁后就没再想过要去的地方,有在沪市读书的那段经历,她也更想待在父母身边,不想再去别的陌生地方了。
何况她和季临什么关系,她哪里能和他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京市。
她拒绝了。
那天季临发了很大脾气,他问她为什么拒绝,京市不好吗?京市比宁城大,更繁华,她为什么不肯去?
他质问她,为什么那么没出息,为什么有大好前程的地方她不肯去,为什么每次都要他去迁就她。
还有当年跳舞也是,那么有天赋,为什么就无缘无故要放弃,都说好了,要进东方歌舞团,要去京市,要让所有人看到她跳舞,他都为了她提前参加高考了,为什么她要突然改变主意,问她为什么那么自私……
一句句的没出息,一声声质问,和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她问了季临一个问题,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等了他好久,他才说,他们是最好的伙伴,朋友,兄妹……
朋友,兄妹,伙伴……唯独,没有恋人。
她当时表示知道了,之后她生了场病,高烧不退引发中耳炎,产生耳鸣,她去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后她去找季临,被彭芳告知,他已经走了。
她住院一个星期,他知道,但那么久的时间,他只去看了她一次,她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因为他没和她告别,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她忽然意识到,他们之间不一样了,从她放弃走舞蹈那条路,还没选择京市的大学,和他分开四年,他们两因为时间,距离,各自长大,已经有了隔阂,再回不到以前那种形影不离,她生病,他在病床前守着的时候。
他对她也没有那个意思,或许,他把彭芳日夜和他说的话听进去了,他瞧不上她一个只知道买东西花钱,还随时可能会再次耳聋的败家女。
那以后,他们的联系就很少了。
三年,他们一共通了三封信。
一次是他来信说他得了领导信任,已经隐形成为领导身边的一秘,他说,如果她想去京市玩,他可以安排。
那时候她六百的工作还没适应,每天事情特别多,她逛街时间都减少了,更别提出游,她回信给他,很高兴他大展所为,盼他再接再厉,再托去京市出差的同事,给他带了一点家里他喜欢吃的大嫂做的呛蟹。
只可惜同事到京市当天就给她打了电话,说火车上太闷,蟹没放住,下车已经坏了,他问还要不要送。
坏了,自然没办法送了。
而他没有收到蟹,也没有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回来问。
再一次,家里换了电话,联系不上他,爸爸要她给他写封信去告诉他号码,若是他有事情可以打电话回来。
他们一起长大,他小时候经常在黎家吃住,家里人早把他当作家人,担心他在京市遇到事情,找不到人帮忙。
黎家和申家在京市认识的人不算多,但关键时候还是能找到两个人帮忙。
但那封信他没回,他们家的电话,他也从来没打过。
第三次是那年她生日,他托一个大学同学带了一只半人高的熊猫玩偶给她,那次动静弄得挺大,彭芳知道后还特地找过她。
话里化外都是,她儿子如今深受领导看重,领导千金也喜欢她,还特地上门来拜访了她,她这个百货大楼的小会计就不要肖想了。
更提醒她不要再联系季临,免得被误会,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彭芳和她说这个的时候,那个姑娘就在远处等她们,模样清秀,穿着素雅的套裙,看起来就很有气质。彭芳要送她去火车站,她顺路过来警告她的。
那次她东西收了,放在阁楼的箱子里没有打开,她也没再回信。
他也没再给她单独寄过信或者寄东西。
黎菁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或许有一天,他结婚了会给她递张请帖,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对象都两年了,还没和人结婚。
她没想到在今天还会听到另外一个版本,他喜欢她的版本。
黎菁感觉到不可置信,更荒唐。
他喜欢她,她从来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曾经形影不离的小伙伴,背弃了约定,三年没有再和她联系,甚至谈对象了都没告诉她。
她早已经单方面在心里和他绝交了,所以再见面,看到他人回来,她却不知道,她反应淡淡,无言,甚至用和普通朋友的社交招呼他。
对他,她只有不知道怎么和陆训解释的烦恼,再没了别的。
青春时他的身影,她的那些想头,随着时间,彭芳对她的各种嫌弃,暗示警告,已经消失无影。
“他没和我们常联系,是因为彭婶子吧?”
“她不喜欢我,我花钱厉害,也不是名牌大学毕业,还,还有耳朵的问题…她不同意,所以她逼季临和她定下了三年之约,最好是和我没什么联系的三年。”
“我们家的电话,当时就是季叔叔那边提议换的吧,我记得。”
黎菁说到这儿,顿了顿,“可能,季临还给我们寄过不少信和东西,但我们都不知道吧?”
“乖囡,你怎么知道的?”
申方琼和黎万山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问道。
黎菁全都说准了,季临确实从没断过他们这边的节礼,也寄了不少信单独给黎菁,只是东西被彭芳扣了大半,信件也挑挑拣拣的扣了。
彭芳那边还找人模仿黎菁笔迹写了简短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