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番外(259)

作者:抒鹤

皇帝支着头,双眼认真地落在棋盘上,好似并未在意她的话,半晌才回道:“朕封赏你,是因为想要你正大光明地行走在人世间,若只是让你做个缩在角落里见不得人的老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陆晚晚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在思索下一步棋怎么落,眼神认真得仿佛是决定天大的事。

“多谢父皇。”陆晚晚抿着嘴角轻喊了声。

私底下她极少以父皇称呼皇帝,因为别扭,实在是太别扭了。

每次喊他,就跟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似的,她窘迫得快要窒息。偏生每次她喊,皇帝都分外受用,高兴得眼角微眯。

陆晚晚想,皇上大约也是喜欢女儿更多些,如今他的女儿远嫁的远嫁,和亲的和亲,就连从小宠到大的宋见青也去了淳州。他满腔拳拳父爱无处寄托,便托寄到了自己身上。

笑春不是说过吗?自己和见青姐姐有几分相似。

前些日子她给宋见青去过信说明此事,宋见青非但没有责怪的意思,还格外高兴,在信中一再说她乐意有她这个妹妹。

宋见青不是虚伪之人,陆晚晚见她心无芥蒂,自己也就放开了些。

总归,是哄皇帝开心罢了。

皇帝听到这声父皇,果真十分开心,爽快地落了子,道:“被出神,该你了。”

陆晚晚嘿然一笑,拈起她的白子往棋盘上一放,说:“我赢了。”

皇帝垂首一看,自己的棋横竖不通,上下都被堵死:“……”

下完一局,皇帝便带着她回晨阳宫。

走在路上的时候,陆晚晚一直在想皇贵妃的事。她有些出神,没注意脚下的路,正巧脚下卧着块石头,一脚不慎,后跟踏了上去,脚下一个趔趄,径直朝后边仰过去。身后立的华表烛台,她这一仰,恰好碰着台上搁置的木雕风灯。

皇帝见到摇摇欲坠的风灯,便赶紧去扶她,她跌得用力,拽着他的胳膊一同栽往地上。皇帝怕她磕着碰着,迅速地将她的头和背护在怀里。跌落时,她的手带翻烛台,风灯顺势砸到了他的手臂上,左手被她压在地上,右手死死环着她,硬生生扛了一灯。

陆晚晚的背因为有他的手臂护着,并不算疼,只有脚踝稍稍崴了,一动就开始疼。幸亏正会儿正是白日,灯内无火,才没有生出大事。

“皇上?”她惊慌失措。

侍卫见此动静踏着粉底云靴齐齐过来,疾呼:“陛下!”

皇上面色猛沉,呵斥道:“下去。”

侍卫迟疑片刻,他沉目,拔高音量:“下去。”

侍卫无法,只得悻悻离开,行了几步,皇上又说:“嘴给朕锁死了,谁敢透半点消息出去,剥了谁的皮。”

陆晚晚被他护在怀里的时候,真真切切有一种父亲维护女儿的感觉。原来被父亲护着的感觉这么好,她从地上翻起来,又和姜河去扶他:“皇上,你摔着哪里了?”

皇上右臂被砸伤,微微一动,便觉入骨的疼,又恐陆晚晚担心,强忍着痛楚,道:“无妨。”

动了动,却丁点力也使不上。陆晚晚眼眶瞬间也红了:“是我不好。”

皇上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这才觉得好了些,笑道:“别声张,扶我回晨阳宫去。

陆晚晚点点头,搀着他的右臂回到晨阳宫里。

皇上自个儿用作日常起居的图南殿极为空旷,里头三面环着书架,置有成千上万册书,打门口进去,倒不像是就寝的寝殿,更像是哪个老学究的书房。陆晚晚将皇上扶到靠窗的软榻落座,拉过蒲团,跪坐在软垫上帮他看伤势。被那实木风灯砸伤,那块筋骨都鼓了起来,他今儿赶巧又穿的一件窄袖常服,掀不上去。她用剪子将袖子剪开,这才看得到伤患处,肌肤都成了青紫色,浮肿了大片,光是看着就疼得紧。

她用手指沾了药水,一点一点给他涂抹,眉头皱得极紧,眼中秋波流转,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很疼吧?”

皇上为免她难过,摇了摇头,特意岔开话题,嘱咐道:“晚上到了皇贵妃那里,你不必多说话。有朕在,无人敢找你麻烦。”

陆晚晚本还忍得住,但见他现今自个儿都伤着,还要挂心她的事,眼泪藏不住,掉了两滴下来。:“我的卑贱之躯,纵是有什么事也万不能陛下和的千金之躯相比。”

泪水溅在皇帝的手背上,□□难当,他抬起手指去揩她眼角的泪,她说:“好端端的,却又哭了,你身体里怕是藏了个泪人罢了。”

又道:“好了好了,不过皮外伤罢了,修养两日就好。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此事你也不要知会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过两日就大好了。”

陆晚晚心里明白,连累皇上受伤是顶大的罪名,要是被别人晓得了去,一层层传上去,她如今又是个行走的靶子,少不得有人的暗箭指着自己,他这全然都是顾着自己,于是越发难受得慌。

皇上见她面色仍不开朗,又道:“别再哭了,本就是为你走神受的伤,你现在还哭,岂不是辜负了朕受的这份疼。”

陆晚晚闻言,这才勉强绽出丁点笑意,那笑容僵在唇角,比哭还要难看些。

皇上道:“这才好,你要多笑才好看。”

陆晚晚给他上完药,他便赶她回含冰殿歇着。陆晚晚不肯,非说要留下给他磨墨。

“朕有专门磨墨的宫女。”

陆晚晚说:“她没我磨得好。”

“闲杂人等不能看朕批折子。”皇帝又道。

陆晚晚却笃定他不会真拿自己怎样,她紧紧闭上眼,说:“我不看,保证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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