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和孟旦旦得到鹿恬的示意, 一起坐到老太太身边奶声奶气的说：“太奶奶，你生气就不漂亮了啊！”

“生气要长皱纹的！爸爸说的！”

陆老太太瞬间阴转晴，心里再烦闷也不能对孩子撒气, 她将俩孩子搂在两边，一个亲一下，顺着他们的话说：“好啦，我不生气了，爸爸为什么说生气要长皱纹啊？”

孟旦旦掰着手指头说：“因为我调皮，爸爸说不可以让妈妈生气会长皱纹的！”

“那你们有没有让妈妈生气？”

俩人对视一眼，心虚的嘿嘿笑：“有，不过我们会改正的！”

“宝贝们真乖！”

鹿恬看她渐渐恢复精神也放心了，陆老爷子对她笑笑，低声说：“你奶奶不是故意说这些影响大家心情的，她就是年纪大了忍不住说这些。”

说到底，老四一家给他们造成的烦恼跟鹿恬倾诉都是在倒垃圾，陆老爷子说不上恨铁不成钢，心里也生气，可再生气也得自己解决，万万没有让小辈来操心的道理，这些事情里鹿恬是最无辜的。

鹿恬是和陆宁阳约好来陆家的，他们到了没多久，陆宁阳和陆沁阳也一起来了，陆家重新热闹起来，小孩子们围着两位老人说话，鹿恬悄悄问陆宁阳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这两天确诊的，老四担心的不得了，何况龙凤胎还那么小，要是没了妈妈确实很可怜。”陆宁阳和于宁萱来往不多，要不是和陆正扬是亲姐弟才懒得关心于宁萱如何，现在于宁萱落到这个地步，她顶多是心疼孩子。

陆沁阳只是叹气，也是心疼孩子。

鹿恬忽然想起来顾老太太下葬那天于宁萱没有赶到，还魂不守舍的难道就是那时候查出来生病的？

“现在治疗的方法多一点，心态积极一点应该没问题。”鹿恬这么说，另外两人都点头，反正她们也没别的办法。

在陆家呆了半天，鹿恬带着孩子回家，回去的路上孟元元忽然抓着她的手问：“妈妈，人都会生病吗？你不要生病好不好？”

“嗯？元元你听到什么了？”

孟元元瘪瘪嘴靠在她怀里，小声说：“我听到姑姥姥说生病了孩子没有妈妈很可怜。”

他稚嫩的大眼睛里都是对这件事的恐惧，鹿恬想了想安慰他：“宝贝放心，妈妈一定会努力让我们都平安健康，永远在一起的。”

“好！拉钩！”

“拉钩！”

孟旦旦也笑眯眯的凑过来，伸出小手指，鹿恬一只手勾着一个人，心底温暖又幸福，她家宝贝这么可爱，她怎么舍得抛弃他们呢？

晚间，孟靖东回来，他们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鹿恬想起来随口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微怔了一下，而后揽住她的肩膀：“孩子还很小，不大明白生命的意义，会恐慌。”

“其实……我也会恐慌。”鹿恬搂着他的腰，慢慢往下说：“元元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除了心疼孩子，还想到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给孩子们找个后妈的话，我会嫉妒死的。”

随便想一想，心里都在泛酸水。

孟靖东收紧手，蹙眉问：“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只是打个比方啊大哥，我肩膀都要被你捏碎了！”鹿恬忍着疼，也没有从他怀里逃出来。

“对不起，但是，恬恬没有这个如果！”孟靖东认真看着她，不断的强调，被留下的活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痛苦的。

鹿恬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按照正常反应你不是应该开心吗？我那么在乎你，都要吃一个不存在的醋了。”

孟靖东额头贴着她颈部温热的肌肤，来回蹭蹭，缓和片刻才回过神来，低声说：“我开心不起来，这个假设有点沉重，以后不要这么说。”

他拥有世间的最幸福，如果骤然失去，那将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他很难承受得住。

“我知道啦。”鹿恬仔细想了下，大约能明白他的心理，从前是可望而不可即，只在梦中见到，如果她死了，那就是重复从前的噩梦，孟靖东的脆弱也在于这一点。

睡前□□时，孟靖东比以往激烈用力，鹿恬被他调动起来，在他身上弄出来不少痕迹，结束后两人都觉得身上粘腻，他抱她去浴室再次洗澡，两人站在淋浴下面，热水洒下来时听到他嘶嘶的吃痛声，鹿恬让他转过身，看到他背部的抓痕心虚的问：“你干嘛不阻止我？”

他转回身，又抱住她：“没关系，一点小伤，我挺喜欢的。”

只要是她给的，他全部都喜欢，何况是这一点点小伤。

鹿恬盯着眼前的小点点，忍不住张口咬了一下，明显看到他肌肉瑟缩，坏笑着从他怀里跑出去：“是你说喜欢的！”

孟靖东把人捉回来，抹掉脸上的水，给两人用了沐浴露很快洗干净回到床上，可上床之后他还在揉揉捏捏，鹿恬把胸前的手拍开：“你干什么？”

“给你检查有没有异常。”他状似很老实的说。

“可我真的很困了老公！”

孟靖东检查完毕很快停手，两人沉沉睡去时，鹿恬早已忘记和他说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

*

陆正扬家里愁云惨淡，龙凤胎被送去上兴趣班，他和于宁萱坐在家里沉默对立，于宁萱小声的抽泣，约莫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再想想知道的得过这个病的人是什么下场，她心里揪成一团，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果接受治疗会丑成什么样子，如果她不治身亡，那龙凤胎没了妈妈会如何生活？

“萱萱，你别哭了。”陆正扬还是心疼她的，当年恋爱时的小姑娘被生活打磨成这副模样，他是有推脱不掉的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