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作死日常+番外(4)
“还能是哪家,先前便有婚约的北安王府的郡主啊!”
“锦儿,锦儿,快过来,别在那挡着路!”陈氏猛一看见小孙女立在两个丰满的妇人后头,生怕一会儿撞了她家小孙女。
却见明锦茫然地抬着头看她,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陈氏心头一骇,忙踮着小脚过来,牵着沈明锦的小手,见手心还热乎乎的,才放了心,轻声道:“今儿人多,锦儿别乱走,就跟在祖母身后知道吗?”
沈明锦见陈氏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心上忽地暖暖的,乖巧地点头道:“嗯,锦儿不乱跑,跟在祖母!”
陈氏笑着道了声:“乖!”却是忍不住往门外探,嘀咕道:“怎地你爹,这时候还不回来?”
沈明锦看了外头一眼,也觉得有些奇怪,每次集市,爹爹都尽量会在布坊里帮忙的!
二人不知,此时的沈舒堂已经被收押在大牢!
周县令先前奉送上去的银子疏通了关系,对方允诺只要再凑十万两,一定让他官升一级!
眼看调令的事便要有着落了,周启仁摩拳擦掌,准备趁热打铁!招来宁安县有头有脸的商户,慷慨陈词一番,说是这次打仗损伤惨重,空库空虚,要再补交税银!
分到沈舒堂头上的是三千两!
沈舒堂一直对苛捐杂税便十分有怨言,此时不瞒周县令竟然能这般毫不遮掩地搜刮民脂民膏,冷声讥讽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大人,您这,是三十万呐!您的腰包也太沉了些!”
正在做着好梦的周启仁听到有人聒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喝道:“哪里来的狂徒,敢在县衙里大放厥词,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醒醒脑子!”
沈舒堂当即便被堵了口,被两个衙役拖了裤子按在凳子上。
周县令看着下头的众人,眯着眼问道:“怎地,各位可想好没有,银子,有还是没有,今个给个准话,咱再回去!”
旁边沈掌柜已经皮开肉绽,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是拿银子换命啊,没有也得有啊!
周县令见众人都点头,一双小眼眯成了一条缝,摸着胡子,笑道:“各位来签字画押,认领了自个的税银,三日后再来县衙交齐!”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执行的衙役收了棍子,禀道:“大人,杖刑已完毕!”
周县令一一看着收上来的白纸黑字的税银认领状,无暇顾及地摆手道:“拖到大牢去!”
待人走了,一旁的师爷忧心提醒道:“大人,这沈舒堂不若也放回,责令他交了银子便是,大人眼看便要调任,倒不好多出是非!”
周县令冷哼道:“一个小小的商户,真能耐的他,本大人就是要这些不入流的商贾看看,什么叫民不与官斗!”
师爷心头一惊,忙擦着额上的冷汗,却是不敢再劝,这县令爷这回搭上了京里头,已然不惧民怨了,自个还得早些脱身为好,不然迟早被坑了!
只是可怜一向仗义疏财的沈掌柜,这一回,怕是过不了了,想他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幼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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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楚峰和伍修回程的时候,伍修一直记挂着要到沈家布坊道歉,却是在宁安县的大街上转悠了好一会,也没见到挂着红绸的沈家布坊的门匾!
一时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小的记错地方了?”
纵身下马问附近的行人道:“老伯可曾知道有一家沈家布坊在何处?”
那老伯惊异地看了一眼伍修,连忙摆手,“不晓得,不晓得!”
伍修摸着脑袋,歉意地道:“主子,可能是小的记错地方了,京里要紧,那小姑娘也没碰着!”
邵楚峰看着这一块地面,漠声道:“走吧!”
旁边药房掌柜正抓了药出来,听到二人的对话,忙追出来,准备告知,那两人却骑着马飞驰而去,药房掌柜连连叹道:“这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找沈家的,就这般走了!”
一旁的药房小二问道:“掌柜的,那沈掌柜就这般,在里头了?”
药房掌柜低声道:“说不得,说不得!”
小二立即便噤了声!一时想起那个稚嫩可爱的沈家小姐,家里突逢这般变故,布坊被县令收押转手卖了,祖母听说也病的快不行了,爹爹还在牢里头。
原听说这沈家小姐是要坐堂招婿的,沈家小姐看着模样周正,性子也乖巧,看着十分讨喜,他还想着将乡下的小儿子狗娃儿接过来,没事就带在沈家掌柜跟前晃悠,好一早排个号呢!
一直待第二年周县令调走,宁安县百姓才得知忽然从街道上消失的沈家布坊的掌柜,被周县令杀鸡儆猴关在牢里后,不到一月便熬死在里头!
沈家旁支后来来人去探了牢头的口风,听说青玉楼的花魁青鸾倒是个重情义的,花了银子,去见了沈舒堂几回,临末一次,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热气了,也不过一个月,瘦的便没了形!青鸾伏在沈舒堂身上泣不成声:“你这般走了,我和锦儿可怎么办!”
哭声震天动地,都说想不到一个青楼女子也会动了真情!
青鸾自此倒让衙门里的人高看一等,对青玉楼也开始格外照顾。
陈氏在沈舒堂之前变没了,至于一直跟在陈氏身边的沈明锦去了哪里,沈家周边的人却是再也不知道,有传言被算命的道士带走的,有说被沈舒堂的好友收养了的,也有说,这个孩子怕是夜里被偷走拐卖到北边了。
沈家仅存的一脉,当年放言说要坐堂招婿的,那些男孩儿多的人家,都忍不住唏嘘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