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53)

作者:秀木成林

裴玄素深深吸离开一口气,展臂大力拥抱三人,他没再说什么,但心里狠狠地想,只要他不死,他们全部不会白吃亏!好处只管有!

冯维他们一愣,立即大力回抱!

“别乱说。”

几人一拥即分,裴玄素拔开第二个瓶塞,一看,却终究还是,“沈星!”

只见另一个药瓶,竟是一截独参!

外皮褐黄色泽老虬,皱褶如铁线匝扎又多又密,瓶塞一开,浓涩的老参味道弥溢,这是一截百岁往上的老人参,看年份,恐怕连她姐夫弄给她家以备万一压家底那截都弄出来了。

这年份的老参,极其珍贵,连他家以前都没有。

濒死人都能提一口气,交代遗言,正是备着裴玄素这个时候用的。

关键时刻,强提一口气,硬挺过去。

两人吵翻了,她还是把人参塞了过来。

百般滋味翻涌在心头,心潮起伏,又恨又哽,他咬紧牙关,终究恨声:“你为什么要姓徐!!”

这真是个造化弄人的事实,没有人能回答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有口气往上冲,一刹那冲得眼眶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

他恨恨取下那一截老参,丢进嘴里,狠狠嚼,苦浓到极点的参味直冲灵台,咽下去。

……

裴玄素一行人,开始往悬崖上攀。

那是千刃峭壁,如天刀一切,又高有直,岩石尖锐,草木不生,猿猴都不能在此攀登,所以才没有人制高,也没有人驻防。

这是个漏洞,但也不是。

裴玄素生生要化不可能为可能,撕衣下摆缠绕掌心一圈,开始往上攀。

那六个人狠狠心,也跟着上去了。

一下接着一下,三两互相捆着腰带连带着,裴玄素手掌不断往上用力,掌心很快被尖锐的岩石边缘割出了血,每一下,系全身重量,反覆钻心痛楚。

最可怕的是,峭壁的裂岩非常大片光滑,鱼鳞似的,边缘又尖又窄,几乎没有能放下全脚的地方。

攀爬到正中的时候,一滑,“啊——”急速坠落,连续掉下了几个人,冯维死死拉着安全绳,裴玄素眼疾手快一个俯身,抄住了掉下去的人。

六人掉下去了一个,三个被裴玄素捞住了,两个自己稳住,呼啸罡风绝壁悬崖,裴玄素单手勾住窄利的岩片,啪啪啪连续下了几级,才捞住了这三个人的命。

凌空之中,裴玄素乌黑长发纷飞,目光凌然,五指骨节分明青筋暴现,单手将他们硬生生提回去。

犹如凌空神祇,绝境中那双丹凤目中孤注一掷的凌然直搠人心,让人凭生一种一往无前的孤勇。

五人一咬牙关,来都来了,他们跟着裴玄素拼了!

最近那人冲裴玄素点点头,裴玄素放开他,抬首,“继续上。”

他吩咐上方的冯维,继续往上攀登。

裴玄素终于在大半个时辰之后,登上了悬崖顶端,抵达夷族旧寨。

这时候,天已濛濛亮了。

……

夷族旧寨连续多日处于急匆备战和奔走收包袱的两极状态之中,但后者大寨外一点都看不出来。

裴玄素判断得一点都不错,两夷族长奢威先被坑,后又被杀,夷族惊恨交加,哗然叛反是必然的事。他们毕竟是降族异族。但孤注一掷的防御和备战同时,少族长奢蔼却下令收拾所有轻便细软和兵刃,准备让一半族人设法遁撤,保存火种。

紧张的备战和收拾包袱,一边决绝,一边凄慌,从夷寨正厅的主位望出去,奔走收拾和刀箭搬动大石油锅备战的族人很多都含泪,苍莽大山之上的天空乌云弥漫,遮蔽了金色的太阳。

两名被囚刺客一旦想活,投诚得很快,指导夷族神武大炮打击的发数和距离,该怎么躲避,怎么才能更好偷渡族人,知无不言。

少族长奢蔼反覆问讯后,让人将其押回水牢,大厅众长老沉坐在主位两边下手。

神武大炮的威力骇然,如何偷渡族人?即便顺利让一半族人逃生了,那天下之大,族人又该去向何方?何处安身,才能躲过大燕的剿杀苟活下来。

奢蔼恨声道:“阿爹你糊涂啊!”

这位夷族少族长并不是个蠢人。

可惜他老子太贪婪,被诓骗和几个客商打扮的刺客称兄道弟,让夷族成了龙江事发前刺客团藏匿的大本营,人被事后折返的刺客团灭口不说,还累及一族。

若先前当家的是奢蔼而非他的父亲,夷族就没有这场祸事。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两夷大祸临头,除去负责巡防备战的长老,其余和奢蔼连续多日都在大厅讨论,个个目泛血丝,却始终没能给遁撤的一半族人讨论出一个好去处来。

正当这个时候,有急促奔跑的声音:“族长!有人从后崖爬上来了,他说要和我们做个交易,可以给两夷遁撤的族人一个好去处!”

所有人大震失色,奢蔼厉声:“谁!”

“那人说,他叫裴玄素!还说少族长认识他,……”

“裴玄素?!”

奢蔼是个三旬上下粗矮精明的壮年夷汉,腰缠五彩蓝布腰带,熬夜他双目血丝满满,骇怒之下,形相有些吓人,一听浓眉一皱。

他当然认识裴玄素,过去两夷宣慰府和龙江府关系友好,裴玄素少年时还代表龙江府来夷族做客,不过当时去的是宣慰城,现在宣慰城已经弃了。

一别之后,各自命运急转直下。

奢蔼憎恨朝廷,但裴玄素一家不是遭殃了吗?转念昨日南下的大官船,想了想,就明白了。

奢蔼慢慢坐回大椅上,耳边嗡嗡,有人惊呼必须杀了那人不能走漏风声,他抬了抬手,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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